顧琳琳,她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了。
“叢珊!我把周長安還給你,我給你道歉,你把我爸還給我!”顧琳琳跪在地上,掙紮著向叢珊的方向爬。
顧池西急忙護住叢珊,將她摟在懷裏向後退了一步。
叢珊低著頭,也不自覺的身子又向顧池西懷裏靠了靠,“我不想再看到她,咱們回家吧。”
顧池西點頭,冷冷的對保鏢道:“先把她關起來,打電話給汪小京,叫她來見我!”
叢珊坐上了車子,才緩緩籲出一口氣。又想了想剛剛發生的一切,才後知後覺的覺得有些害怕。顧池西把她摟在懷裏,摸摸她的頭發,“沒事的,沒人能傷到你,珊珊別怕。”
叢珊窩在他懷裏,又是大口的吸了一口氣,帶著他身上味道的空氣。恨不得整個人都鑽進他的胸口裏。“顧池西,你剛剛的樣子,好嚇人。”
顧池西神色嚴肅,“珊珊,自從上一次你出事之後,我就發過誓,絕不會再讓你跟老秦受到一點危險。現在這個誓言還要再加一點,我們的孩子,決不能有任何危險。”
叢珊想了下問,“那些保鏢怎麼都看著那麼眼熟的?你從A城把人帶到了香港?”
顧池西點頭,“香港不是我的地界,在這裏雇的人我不放心。”
叢珊笑了,“怎麼說的好像你是黑道大哥一樣?”
顧池西笑而不語,大手又覆上她的小腹,“剛剛受了驚,這裏沒事吧?”
叢珊搖頭,“沒有,剛剛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你抱走了,倒是現在想想才覺得有點後怕的。”
顧池西皺眉,“是我疏忽了,想不到顧琳琳會追到香港來。”
叢珊笑著戳戳他的心口,“還不是你魅力太大了,你看看顧琳琳對你那哪還叫親情啊,分明是愛上你了!”
顧池西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親,卻沒有說什麼。
叢珊接著問:“你以前到底對顧琳琳是有多好啊?她怎麼會那麼崇拜你呢?你都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幹嘛對她那麼好?”
顧池西微微蹙眉,“我從來沒覺得我對她好過,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她一直以為我比她媽媽對她還好。我沒有養過孩子,不知道怎麼才算是對兒女好。可是如果她非要覺得每年隻見一兩次麵,敷衍的說幾句場麵話也叫對她好,那我又有什麼辦法?”
叢珊想著,歎了口氣,“顧琳琳的媽媽還真是可憐,辛辛苦苦把女兒養大,結果女兒卻完全不感激她,反倒對你這個掛牌的父親這麼親。”
顧池西冷笑,“那還不是她自找的。”
叢珊想了下又問:“你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娶她?”問完這一句叢珊低下頭,“我隻是隨便問問,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沒有關係。”
顧池西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臉,親了一口,笑道:“珊珊,你問的,我怎麼會不告訴你。隻是這個故事有點長,我怕你聽的無聊。”
叢珊笑嘻嘻的問:“如果是太血腥太暴力少兒不宜的故事就不要講了,我怕胎教不好。”
顧池西失笑,俯下~身子把耳朵貼在叢珊的小腹上,“寶寶現在睡著了,應該聽不到。”
故事要從三十年以前說起,顧池西的父親顧雷在一個國營的汽水廠做了十幾年的技術員,作為上山下鄉後回城的第一批大學生,顧雷身上有很多現如今年輕人身上很難得一見的品質,比如能吃苦,比如做人嚴謹,比如頭腦靈活。於是在八十年代改革開放春風吹得遍地百花齊放的時候,顧雷做了一件在當時周遭人看起來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辭掉了自己國有企業的鐵飯碗,賣了工廠分的房子,又東拚西湊了幾萬塊錢,花了十四萬買下了A城一家即將倒閉的小食品加工廠,自己既當廠長又當技術員,搞起了民辦企業。
顧池西打小就是個備受長輩喜愛的孩子,聰明,乖巧,因為沒有母親,懂事的早,也知道體諒父親的不容易。顧雷那時候忙得昏天黑地,十幾歲的顧池西每天放了學也會先去爸爸的單位幫些忙,算算賬,做點零活。顧雷的眼光極好,總是能抓住商機開發一些給中小學生賣的小零食,用花俏的包裝和便宜的價格迅速占領市場,不到幾年就把加工廠規模擴了幾倍。顧池西上大學的那一年,顧雷已經是身家百萬的優秀民營企業家了。
顧雷的工廠越做越大,一個人也漸漸管不了那麼多細節了,於是不得不招賢納士組建自己的經營管理班子,把手上的實權放下去,做不到以前的大包大攬了。就在這個時候,顧雷找到了一個得力助手,這個人就是鄭屏東。對於鄭屏東這個人,顧雷是非常欣賞的,他曾經對顧池西說,鄭屏東這個孩子是個有膽識有大才智的人,將來前途絕對不可限量。
鄭屏東確實優秀,那個年代作為A大畢業的高材生,既沒有去政府也沒有進國有大企業,反而肯屈就於顧雷手下這個民辦企業,也讓人感歎他的眼光和做人態度。不好高騖遠,做人腳踏實地。
可是顧池西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就覺得不喜歡他。透過那雙眼睛,顧池西看到的是這個男人心底裏隱藏的強大欲望。那是一種隻有命裏的宿敵才會察覺出來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