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和惱羞成怒的父親終於受不了開始暴揍兒子的情形一般無二。
八代單傳和九代單傳的對決?客棧裏的人“轟”的一聲笑了開來,隻覺多了這對兒耍寶的父子倆,寂寞的晚上頓時變得有趣了。
那中年漢子兩肩也明顯放鬆了下來,繼續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
徐恒長舒一口氣,伏在因為太過震驚“爺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你個混蛋還敢打爺屁/股”而完全傻眼的陳毓耳朵旁小聲道:
“我跟過去,你在這兒好好呆著,不然,我就不管你姨母。”
陳毓忙不迭點頭,卻依然手腳並用的掙紮著:
“我要吃糖葫蘆,就要吃——你不帶我去,我回去告訴爺爺,讓爺爺把你吊梁上打——”
卻不料屁股上“啪”的一聲又挨了一下:
“把我吊梁上打?老子先把你吊梁上還差不多!”
邊拖著上樓邊氣勢洶洶道:“熊孩子就得打!看你還敢不敢跟老子叫板,再不聽話,把你屁/股打成四半——”
兩人一路鬼哭狼嚎著往客房而去。
那熊孩子也是個倔的,細細的嗚咽聲可不持續了盞茶功夫?
樓下便有好事的開始打賭:“你說是那八代單傳的先服軟,還是九代單傳的先服軟?”
隻是那父子倆這次倒是沒有再出洋相,耳聽得一個有些粗噶的嗓音:
“睡覺。”
明顯是那八代單傳的粗壯漢子,又有孩子特有的清亮嗓音不清不楚的哼了一聲,房間的燈便熄了。
那些打賭的看沒了戲,隻得各自回房休息了,唯有角落裏兩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結了帳往外麵去了。
隔著窗戶看徐恒小心翼翼的綴了上去,陳毓不禁咋舌——
怪不得徐恒要和自己演戲,原來這客棧裏還有那人的眼線呢!也不是道徐恒是怎麼察覺的。
又停了一會兒,陳毓也從房間裏溜了出來——那可是自己親娘一般的姨母,陳毓自認,怎麼小心護著都不過分。
李靜文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就這麼不大會兒功夫,自己身後已是綴了一大串尾巴——畢竟之前一直是養在深閨的小姐罷了,能一路攆著趙昌到這裏來,實在已是千難萬險。
眼瞧著天色漸晚,街上行人也越來越少,李靜文不由有些心慌,腳下略慢了慢,又要分心去記走過的街道標識——
這兒雖是自己老家,縱橫的街道於李靜文這樣養在深閨的小姐而言,依舊是錯綜複雜的。誰知怕什麼來什麼,就這麼不大會兒功夫,再抬頭看去,前麵的趙昌就不見了人影。
李靜文臉一白,忙不迭的拔腿追了出去,卻哪裏料到,一直到長街盡頭,都沒有看到趙昌的影子。
記起剛才還跑過了一個小胡同,李靜文忙掉頭拐了回去。那胡同幽深狹長,一眼看去,竟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李靜文瑟縮了一下——再如何智計百出,這會兒也不免心驚膽戰。有心退回去,前麵有個人影閃了一下,依稀正是趙昌。
李靜文一咬牙,眼前不期然閃過陳毓脆脆的叫著姨母的模樣,抬手抹去臉上早已冷掉的眼淚,又摁了摁懷裏藏著的尖刀,就頭也不回的往胡同裏而去——
找不回毓兒,陳家的天就塌了,自己就是死了,都對不住姐夫,更沒臉去見地下的姐姐和爹娘……
哪知等追著跑了進去,趙昌的人再次憑空消失。
這會兒已是到了小巷深處,李靜文忙站住腳,剛要四處探看,一道勁風忽然從背後襲來。
李靜文根本來不及躲藏,就正正被人劈在脖頸上,竟是哼都沒有哼一聲,直挺挺朝地麵栽倒。卻是被一個後麵的黑影一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