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人卻捉著他不放,他焦躁的同時,又隱隱的欣喜。
他沒有喜歡過人,身邊的人也皆是清心寡欲,沒人談情說愛,他以為自己也會如此的,便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隻是這人的一次出現,便讓他心頭煩躁起來。
時不時的浮現,騷擾著他的清修。
他恐慌而憤怒,才會將那人打下懸崖去,隻是看那人掉下去,他心裏卻像是空了一塊,做什麼都不順心,看什麼都不順眼。總是想著那人的眉眼,那人的笑和怒,越來越鮮明,到最後連師傅也看出不對,讓他下山來。
“師弟是說我喜歡她?”蘭知周怔怔問著。心裏惶惶又有些期待。像是初生的嬰兒般,帶著好奇的摸索。便是前麵是萬丈深淵,也無所畏懼。
梅臣千隻笑不語,這人的心還需要自己去發現,他心頭才煩著呢,這人看見他就像看見什麼瘟疫似的,躲都來不及,讓他心裏惱極又無奈,不知怎麼讓這人服了軟來。
馮聽雨第二天醒來時,便看見兩顆腦袋趴在床邊,自己手被兩人一人一手的握住。她輕咳了聲,咽喉幹得快要冒煙的疼。
蘭知周聽見聲音醒了過來,眼睛下麵一團黑眼圈。
“你醒了?”他眼裏掩不住的驚喜。馮聽雨眯眼看了他半晌,恍然憶起,昨夜是這人抱自己回來的,他不是看見自己就要打要殺麼,怎麼又要好心救自己?
“水。”她開了口。
蘭知周連忙倒了杯清茶給她,馮聽雨喝了口,終於覺得舒服了些。
低下頭,看著梅臣千疲憊的臉,抽了抽手,“喂。”
梅臣千正做著美夢呢,被人一喝,睜開眼瞪著那擾人清夢的人,隨後啊地一聲響,“你醒了?”
“你等著,我去給你把藥熱一熱。”梅臣千說著便起身往外跑去。
馮聽雨看這人風急火燎的,楞了下,想要動身,感覺腹部痛得厲害,隻好作罷。抬眼看向一旁端坐著有些無措的人,“你怎麼會救了我?”
“我,我剛好路過。”蘭知周說著,又想到剛剛師弟的話,這人便是自己的情緣,那自己是不是要殺了這人?
隻是想著,便又搖了搖頭,他殺過一次,難過的卻是自己,既然難過,便不殺了。
看這人又點頭又搖頭的,馮聽雨不知所以。
正惱著呢,便見這人忽的握住她的手,明亮的眼睛定定看著她,神色嚴肅:“我喜歡你。”
正喝著水的馮聽雨猛地嗆了下,放下茶杯到床頭櫃,古怪的看這人一本正經的樣子,這人怎麼回事,上次還要打要殺的,這回又抓著她表白?
“你沒事吧你?”好歹這人也救了她一回,她便也不計較上次的事,扯平了。
“我沒事,我隻是要告訴你,我喜歡你。”他看著她,麵色認真,說著又想了想,歪頭道,“師傅說讓我來斬斷情緣,我舍不得殺你,便隻好喜歡你,我既喜歡你,你便也必須喜歡我……”
馮聽雨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饒來饒去,隻聽到最後一句,這人性子還真是霸道的很啊,因為他喜歡她,所以她必須喜歡他?神馬強盜羅緝?
“我喜歡你,便修不了道,入不得道,便隻能入世,你,你嫁給我可好?”他說著,一臉緊張的模樣。兩條利箭般的眉輕輕隆起。
馮聽雨眯起眼,突地就想到了那個老嫗的話,這人便是那世間最至情至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