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進皇宮,卻不能把我們送到內宮,剩下的路程需要更換輦轎。我還是第一次坐這種晃來晃去的人力工具,等我們到達阿巴亥大妃的寢宮,它已經把我晃得頭暈眼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轎子終於成功落地,我們三人起身下轎,隻見宮門外的太監丫頭們跪地請安,俯首稱道:

“奴婢等恭迎哲哲大福晉,賽琪雅大福晉,玉格格。三位主子吉祥。”

“都起來吧。”姑姑伸手示意,大氣十足。

“兩位大福晉,玉格格。奴才已經派人去向大妃稟報,請您三位隨奴才去花廳等候,稍作休息。”一個尖著嗓子細聲細氣的小太監,恭敬地對我們說道。

“好,有勞公公通傳。”

姑姑挽著額吉,兩人閑庭信步的走在前麵。我扶著轎沿定下神來,這才慢慢地跟上她們。真是慶幸我穿的衣服不是姑姑穿的那種旗裝,不然這雙腳踩上花盆底鞋,我還真怕自己頭暈地一邁步子就摔個大跟頭。

偷瞄那些個宮女,發現她們都和姑姑一樣,穿著花盆底走的是如履平地,我心裏不禁好生佩服。

與眾人進了內殿的花廳,宮女們殷勤地奉上熱騰騰的奶茶。我坐在鋪著羊絨的寬大椅子上,細瞧殿裏的陳設裝扮。隻見金銀玉器等值錢的玩意倒是擺放得不多,取而代之的是各種以馬為造型的物件。都說滿人愛騎射,想必這位阿巴亥大妃也精於此道,還是個愛馬之人。

“大妃駕到!”

伴隨著小太監的尖銳嗓音,從內殿的裏間走出一位婀娜窈窕的婦人。她穿著玫紅色的旗裝,梳著滿人的兩把頭,頭上戴著鳳凰於飛的寶石頭麵,金光閃閃,襯的她肌膚勝雪,美不勝收。

我猜不出她的年紀,她兒子多爾袞都有十幾歲了,這位母親少說也該三十開外,可她怎麼看著一點都不顯老呢。

姑姑帶領我們起身,向這位大妃行禮。

“臣妾哲哲,臣妾賽琪雅,給大妃請安,大妃吉祥。”

屋裏的人都跪下了,隻有我還在愣神。額吉回頭向我使眼色,我緊忙福身:

“臣女博爾濟吉特玉兒,給大妃請安,大妃吉祥。”

阿巴亥聲音甜美的說道:

“幾位快快請起。”

“謝大妃!”眾人應聲。

多爾袞的母親親近的走到哲哲身邊,細心囑托:

“哲哲,你身懷有孕,可要好好注意身子,以後可不許向我行這麼大的禮了。”

她又轉身吩咐身後的一個婢女道:

“蕊兒,快去給哲哲大福晉拿最軟的靠墊來。”

姑姑低眉淺笑,微微頜首。

“哲哲謝大妃的關心。”

“謝什麼,咱們都是一家人。孟古姐姐走得早,來不及看她的兒子成家立業,生兒育女。她生前和我情同姐妹,我肯定要替她好好照顧你這個兒媳婦。願你這胎能夠母子均安,為愛新覺羅家生個小阿哥!”

阿巴亥笑的很是真摯,也不像是話裏有話故意調侃。可“生阿哥”這幾個字真是戳到我姑姑的痛處了。

“大妃放心,哲哲定當盡力。”幹巴巴的說完這句話,我感覺姑姑的臉色有點僵。

這半個婆婆和半個兒媳婦的好戲還沒上演完,阿巴亥就瞥見了我。

“這孩子是你的小侄女?”

“是我嫂嫂和我哥哥寨桑的小女兒。名叫玉兒。”姑姑向阿巴亥介紹我,額吉也說道:

“玉兒,還不快走近些,讓大妃看看你。”

老天,這又不是去買豬肉,挑肥揀瘦看來看去的!

我保持微笑,走到阿巴亥跟前。

“你叫玉兒?這小模樣生的可真好。今年多大啦?”

“回大妃的話,過了新年,玉兒就九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