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老者聽到趙月兒的聲音,原本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他眼角有極深的皺紋,或許因為病魔的折磨,老人雖似醒來,但是有些神誌不清。張羽將手搭在老人脈搏上,他於醫術並不精通,他的師尊在這方麵倒是造詣極高,隻是他從前隻一心想習武報仇,將全部心思放在劍術上,於師尊的醫術,他隻學到皮毛。張羽微微皺眉,以他淺顯醫術,也看得出,這老人已近膏肓,自己是斷然治不好的。
若在以往,他還可借助體內真氣,激發老人剩餘不多的生機,隻是現下他體內滿是煞氣,非但不能幫助老人,反而會害了他。趙月兒看張羽眉頭緊鎖,漸漸從喜悅變為了失望。林巧兒亦輕聲道:“公子……”
張羽緩緩道:“老人的病……我……治不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他的臉色都有些蒼白。趙月兒眼眶倏地紅了,澀聲道:“怎麼會……”
張羽心中亦是痛苦萬分,他隨師尊學藝三年,卻連一個病危的老人也救不得,他這一身的神通,又有何用呢?
“師尊……”他心中忽的閃過一個念頭,看向趙月兒道:“姑娘別急,我雖治不了,但我師尊醫術通玄,定然有法子的!”
趙月兒本已絕望,聽到他說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道:“真的!”
張羽篤定的點了點頭,要說世間他對誰最有信心,便定是他的師尊。
林巧兒道:“公子,事不宜遲,我們這便去找你師尊吧!”
張羽微微頷首,他雖知道師尊還在閉關,但人命關天,他也不得不打擾師尊了。
二人緩步走出屋子,那少年見二人出來,立刻偏過頭去,裝作未看到他們。張羽本欲直接離開,但又想起什麼,竟是走到那少年身邊。林巧兒心中好奇,在不遠處靜靜看著。那少年見他走到自己身邊,盯著他漠然的眼眸,不耐道:“做什麼?”
張羽斟酌了下,淡淡道:“需要你幫忙一件事。”
少年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張羽搖頭道:“不是幫我。是幫月兒姑娘,是幫趙大叔。”
少年略一猶豫道:“說來聽聽。”張羽道:“你今日弄來的淡水,可否每日都弄到?”
少年聞言,皺了皺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張羽道:“我需要你每日弄來淡水喂給趙大叔,穩住他的病情。”
少年冷冷道:“不用你說,我也是這麼做的。”
張羽頷首。“很好。另一件事,你需不斷告訴趙大叔,很快就會有昆侖山上的仙人下來幫助他,幫助這個村子。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一切都會好的。”
少年怒道:“你是要我騙他麼!”
張羽道:“趙大叔病情十分嚴重,已是危在旦夕。我救不了他,但我師尊可以。在我師尊來之前,你必須給他希望,給他信念,讓他撐到我師尊來。”
少年冷聲道:“根本沒有什麼希望!也許你的師尊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張羽盯著少年道:“你現在,摧毀的,不是他們的希望,是他們的生命。”
少年聞言,大怒道:“你說什麼!我怎會害他們!”
張羽道:“不是麼。將事實告訴他們,你想他們接受,就此離去。可是你不知道,那昆侖山上的仙人,是留在這個村子人的信仰,他們之所以能撐到現在,就是抱著這種信仰。你將事實毫不掩飾的說出來,自以為是在幫他們,實際上,隻會讓他們更絕望,更無助。”
少年愣了愣,隨即叫道:“如你所說,我便什麼都不說,任由他們死在這裏嗎!”張羽道:“你不是每日都去尋水麼?況且,他們也不會死在這裏。”
少年冷笑道:“你這麼肯定?你還不是救不了趙大叔。”張羽搖頭道:“我會改變這裏,我會救下這裏的每一個人。”他說的話堅定不移,讓少年不由為之一怔。
半晌,張羽道:“兩件事,做與不做全在你。”
他說罷,便走向林巧兒。少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大叫道:“你叫張羽!你記住我叫王雲星,你若食言,我會殺了你!”
林巧兒輕笑一聲,看著張羽道:“王雲星,卻是個好名字呢。”
瓊霞派,問仙殿之上,清微真人雙眼微閉,似是在閉目凝神。殿外緩步走進一人,是一方臉濃眉的中年男子,正是蒼梧。清微睜開眼,看向蒼梧道:“辦妥了?”
蒼梧緩緩點頭道:“已將那狐妖囚於天刑台下,隻待師兄你下令了。”
清微淡淡道:“那狐妖事前所說前來尋禦劍長老,依師弟看,究竟所為何事。”
蒼梧冷聲道:“狐族妖類,禦劍長老怎會與他們結識?定是信口開河,別有所圖。”
清微緩緩點頭,似乎對於他這個回答很是滿意,他又道:“一切妥當了,便將蕭月顏叫來吧。”
蒼梧緩緩點頭,退了出去。
流水峰,一道白光落下,蒼梧的身影緩緩顯現。
“蒼梧,你來做什麼?”正廳中,清韻看著蒼梧,聲音並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