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巒對上他含著笑意的眸子,隻聽他緩緩道:“即便是,那又如何?如今與小姐朝夕相伴的是你,並非他。秦兄弟堂堂男子漢,又何必為這點小事掛懷?須知便是拜過堂的夫妻也有分道揚鑣的時候,小姐對於那黑衣少年,不過是少女情絲。這種情絲,來得快,去的也快。”
他悠悠道:“小姐也許今生今世與那黑衣少年都無再見之時。而秦兄弟你卻是朝夕相伴,隻消花些心思,孰優孰劣,小姐自會心中分明的。”
“感情這東西,是最經不起考驗的。”
他這番話說得倒是極其在理。再濃厚的感情,也抵不住距離的消磨與歲月的蹉跎。秦巒心中暗自想到,那張羽得罪了朝廷,絕命穀中更是身負重傷,說不定現下已經死了。他與淩靈隻要再無相見知日,他便有足夠的時間,去得到她。想到這裏,他不由對龍敖緩緩行了一禮。“多謝龍敖前輩。”
龍敖一搖折扇。“不必如此客氣。我可是等著喝你與小姐的這杯喜酒呢!”
淩靈兀自在街道上晃蕩,心中卻是不由又記起那個黑色身影來……“那個木頭,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想到絕命穀中張羽那雙血紅的眼眸,她便沒來由的心痛。淩霄的話語重又在耳畔響起。“他體內一股凶煞之氣暴戾非常,遲早會吞噬他的心智。便如我今日救了他,不過三年五載,他就會被體內煞氣侵蝕,屆時他要麼癲狂而死,要麼成為嗜血狂魔。你與他在一起,隻會受他所累……”
“三年五載……”淩靈口中喃喃自語。若他真的隻剩三年壽命,她又該如何自處心中這朦朧的一縷情絲呢?
或許一切正如龍敖所說,有些事,是經不起考驗的。尤其是生死離別的考驗。那麼張羽呢?他如今卻沒功夫去想這些深奧的問題。漫天的大雪漫過他的眉頭,狂風吹得人睜不開眼來。
他們走在雪地之上,卻是遇上了暴風雪。
青冥走在身側,叫道:“這樣不行,須找個地方避一避!”
他的聲音很高,但其他三人幾乎聽不到他在說什麼。耳邊的風聲實在太大了。
張羽眼光閃爍,雙掌凝與胸前,周身燃起一股熾熱烈焰。這股烈焰一出現,立時將周遭的風雪消減了幾分。“得找個地方避一避。”
青冥的重複道。
張羽微微頷首,看向一旁的雪柔,沉聲道:“你怎麼樣?”
雪柔抿著嘴唇,並沒開口,隻是搖了搖頭。
他們一行人走了三四日,沿途經過的村鎮均是毫無人煙。四人都清楚,這些村鎮的人恐怕都遭了毒手……越走越是焦急,每過一處村鎮,都是無比的失望。如此一連四日,他們終於決定加快腳程。但還沒走多久,便遇上了如此大的風雪。“前麵有一個鎮子……”風雪朦朧中,蕭月顏忽而指著前方淡淡道。
眾人並沒有疑惑她是怎麼看到的,修行之人的視力,總是要遠一點的。
“再堅持一下。”張羽牽著雪柔,但覺她纖手冰冷,不由將玄火勁氣緩緩渡入她體內。
也幸而雪柔服食了青冥的丹藥,否則這些日子越往北,越是寒冷。若沒那丹藥,她斷是熬不過去的。
蕭月顏看了三人一眼,當下向鎮子走去。她一身月華白袍依舊一塵不染,大雪沒過她的膝蓋,她也如履平地。仿若漫天的風雪,對她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青冥望了她一眼,也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
雪柔望向二人的背影,亦道:“公子,我們也跟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