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羽神色一凜道：“前輩這是什麼話，劍之一物，隻在乎心，縱使有稀世神兵在手，沒有厲害的劍法，亦是無用。”
洪無涯道：“你才活了多大年紀，就別在這說劍道了，你還差得遠呢。你隻消將這碧霄帶在身邊便是，臨陣對敵，用它還是羲炎，你自行取舍。”
張羽頷首，又聽他緩緩道：“我千年功力盡數傳授於你，今後即便你體內煞氣發作，你也可自行抑製。不過若要完全控製這股煞氣，還是要在你的心境上多下功夫。心中澄明，仗著我的千年修為，便是這羲炎煞氣，你也可用為己用。”
張羽知道他這幾句是在叮囑自己要更注重心性的修養，當下盡數銘記在心。
洪無涯言盡於此，心念一動，又道：“如今的煉魂教是我一手創下的基業，其下都是我的徒子徒孫，你若有意做這教主之位，憑著這一身神通自然不成問題，但你不可仗著它肆意濫殺我教中弟子。”
張羽一怔，又聽他笑道：“我看你品性自是不會對那教主之位感興趣的。”
張羽本想告訴他如今煉魂教與冥絕宗劍拔弩張，但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即便告訴他又能怎樣呢？隻是讓他憑白擔心而已。
洪無涯看著向自己緩步走來的蕭芳雪，輕歎一聲。“你們自行去吧。有了我這身功力，那些石門根本擋不了你們。”
張羽正猶豫間，隻見蕭芳雪已然走的近來，白衣勝雪，容顏清冷，她瞥了眼張羽道：“還不走？”
“木頭……”屋外，淩靈站在藏書房中，輕聲喚了他一句。她何等的聰明，已然猜到這蕭芳雪是斷不會離開這裏的，恐怕她與洪無涯想的一般，就要在此地長眠……
“走吧……”洪無涯從張羽眼中看出一絲不舍，微微一笑，自己一身修為總算沒有所托非人，當下袖袍一拂，一陣輕風將張羽的身子緩緩送出。
若以張羽如今的修為，這輕風如何能吹得動他？隻是他亦明白洪無涯心中就打算長埋在此，自己又如何能阻止的了呢？
他們二人身子方一離開這石室，蕭芳雪便走到洪無涯身前，冷然道：“你殺我師尊，更是害我夫君與我的女兒，但你也曾多次饒我性命。之後更是甘願與我在此沉睡五百年償還罪孽，如今你被我重創，壽數將盡，你我之間的恩怨情仇也就此了解吧。”
洪無涯抬眼看著她，五百年的歲月竟是沒有在眼前女子麵上刻下一絲痕跡，他眼中時光流轉，仿若回到了少時，與這女子第一次初見，他心高氣傲，是玄冥神王最得意的弟子，他胸懷大誌，豪氣衝天，意欲做一番大事。她冷若冰雪，美如仙子，是瓊霞派最為得意的門徒……“嘿……尚年少……尚年少……”他輕闔雙眸，不由感慨命運弄人。
蕭芳雪亦是眼眸中閃過一絲黯然，但這抹黯然終究是緩緩拭去，隻見她一振衣袖，周身白光大盛，整個石室立時發出震天轟響……煙塵散盡，轟響之聲也漸漸隱去，張羽望著眼前傾塌封閉的石室，緩步上前，雙膝著地，對著那石室的方向深深一拜。
淩靈亦是走上前來，與他並肩而跪，深深一拜。
她此刻眼眶已是紅了，蕭芳雪雖與她相處時間不長，但將瑤夢劍相贈，更是將那式清霄追夢劍訣傾囊相授，她們二人實則已與師徒無異。若非淩靈身份特殊，她斷然會叫她一生師父的……隻是如今她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隻能在石室外哽咽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