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不解他話中含義,隻是道:“我看他說的沒錯,那嘉林關恐怕真是個破綻!”
宸淵俊雅的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笑意。“諸葛炎將破綻賣的這麼明顯,我如何看不出來。隻是我故意裝作不知,安排燕行作餌,要引他上鉤,卻不想燕行也看到了這一點。”
王朗一怔。“你以那兩千士兵的性命為餌?”
宸淵知他擔心什麼,搖首失笑道:“王將軍,莫要那麼緊張,那些是你的兵士,莫非就不是我的兵士嗎?燕行猜測流川穀有諸葛炎的伏軍,這卻是不假,那穀中十分寬敞,藏個一兩千人不成問題,隻是他算錯了一件事。”
“什麼事?”
“此次在流川穀統軍,不會是諸葛炎,隻怕是另有其人。”
他看著王朗,淡淡道:“嘉林關守軍不足一千,燕行的那兩千人若要強行破關亦不過是片刻之間,那時對方的伏軍必然自流川穀出發,迂回至燕行大軍身後,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王朗心想必是如此,又聽宸淵道:“但若那時王將軍你另率三千人早一日從此地發兵,隻待對方伏軍一來,便與燕行的兩千人前後包夾,對方豈非有來無回?”
王朗聽他這麼一說,心下了然,這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隻是他先前還誤會宸淵要犧牲那兩千兵士,心中不禁有些歉然。
“可如今燕行他也看破對方的計謀……”
王朗猶豫的看了宸淵一眼,不知他會如何安排。
宸淵道:“我此次刻意安排一個年輕將領作為統軍先鋒,就是算著年輕人難免立功心切,看不到對方有後著,想不到……”
說到這兒,他微微一笑。“燕行很好,他很好,不貪功,不急躁,甚至想到的應對之策也與我所想的大同小異,確實是個可造之材。”
燕行是自王朗手下出來的,他知道宸淵從來不輕易誇人,如今竟然對燕行如此稱讚,心中也是欣喜,又聽宸淵道:“他既然再要兩千人,便給他吧!也省得王將軍你辛苦走一遭了!”
王朗沉吟一聲道:“可如今他駐軍之地是一望無垠的平原,他若要反埋伏,如何藏住這兩千士兵?”
須知燕行想的也是在對方流川穀的伏兵來的時候,自己再以這新增的兩千人來個反伏擊,可嘉林關北側是一望無垠的平原,他若是藏不住這兩千人,被對方得知他又調了兩千人,恐怕他的計謀就會被拆穿。
宸淵想了想,這確實是個問題,他垂首沉默半晌,忽而腦中靈光一閃,含笑搖頭道:“或許,這個燕行想的辦法,比我還要高一籌。”
王朗驚訝道:“比你還高一籌?”
宸淵的智謀他是知道的,比他智謀還高的人,不誇張的說,尚且沒有出生。
宸淵笑道:“我們隻看戲好了,戲開場了,王將軍你便什麼都明白了。”
鄴城以東有一塊穀底,入口狹長,內裏卻是寬敞非常,那就是燕行所說的流川穀。
這流川穀說來也有些來頭,昔年大雲朝的開國皇帝入主中原時,便是以此作為大軍的糧食儲備地,隻因這穀底易守難攻,入口隻有一條,狹長曲折,敵軍縱然有千萬人,也隻能排成隊一個個的進來,是以這流川穀作為大軍糧草儲備是再好不過的。
如今這兒卻並非用作糧倉了,周無延已然率大軍在此有三日之久了。自打得到嘉林關傳來的軍情,他便連夜整頓人馬,按照諸葛炎的指示,進駐流川穀,隻待對方一旦對嘉林關有動作,自己便率鐵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後突襲,將對方兩千人的先頭部隊盡數殲滅。哪知足足等了三天,對方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