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

戚媛沒回頭,卻豎起兩隻耳朵,聽著他帶有磁感的男性美好的嗓音,語調少見的沉鬱著娓娓道來。

原來李沁的師傅李道生原屬武林中唐門弟子,其師弟正是唐門現任掌門,而唐門其實就是用毒製毒賣毒的組織,李道生學得醫術隻願救死扶傷,便獨自出了師門,行走江湖沒有門派庇佑,勢必麻煩不斷,於是李道生把自己洗白了,在權貴門閥甚至是皇宮內院行醫,但在這之前他曾落魄了一陣,有一次受傷被年僅九歲的李沁救下。

當時李沁與母親吳夫人已經被李氏家族趕了出去,母子二人住在租賃的小院子裏,李沁的沉穩與謹慎給李道生留下了好印象,想著自己不一定哪一日就被人殺了,一身醫術還沒個衣缽,就問李沁想不想做他的弟子,李沁小小年紀經曆人情淡薄,心智已經成熟,自然千肯萬肯,一心想要出人頭地。

於是他拜了李道生為師,跟李道生學醫,一晃半年,一天他發現了吳夫人肚子大的異常,因接觸了醫術,便偷偷給吳夫人號脈,竟然一下探出是喜脈,彼時其父已經過世三年,不由的目瞪口呆,隨即憤恨母親的不貞,又憐惜母親興許是被人騙了,惶惶終日終於在心底成了結,李沁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學會了把真實想法深埋,越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事做起來越笑容滿麵,如沐春風。

吳夫人的月份大了,孩子打掉會有危險,李沁隻能眼睜睜看著母親生下一個女嬰,後從母親的結拜姐妹紫韻那裏知道了女嬰的父親是一位禦醫世家的郎君,身份上根本就是貴不可攀,不僅如此,那郎君就在母親生子時娶了一位門閥世家的千金娘子,門當戶對也好,政治聯姻也罷,總之都與吳夫人沒有一點關係。

吳夫人心思鬱結,日漸消瘦,女嬰身體也不好,日夜哭啼,她就日夜抱在懷裏,誰也不給,還總是央求紫韻給她帶信,也許那郎君對吳夫人還有情,偶爾會讓紫韻帶來一首詩詞,權做一解相思之苦。

李沁看在眼裏愈發陰翳,他不希望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不值得的男人付出,前有他的父親,後有這個藕斷絲連的禦醫。

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李道生的仇家找來了,不知從哪探聽的消息,認定吳夫人生下的女嬰是李道生的私生女,將女嬰一刀斃命,而當時吳夫人巧合的被近一年未曾見麵的禦醫約走,李沁目睹了李道生與十多個蒙麵黑衣人激戰,最後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隻能用毒,雖僥幸存活也受了重傷。

還不等李沁安置好李道生,憐眸驚慌的跑來報信,說是官府的人往這邊來了。

簡直像個事先設好的局,一環扣一環的安排的剛剛好。

李沁雙眼通紅的當機立斷,與憐眸一起將房子灑上桐油,一把火將院子點燃。

說到這他頓住沒再說,一直平緩的聲線微微打顫,戚媛扭回頭,就見李沁眼底有痛苦之色滑過,雖是一縱即逝卻還是被她撲捉到,心跟著發疼,靜靜的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人的情感藏的再好也有破綻,他的指尖冰涼的像一直在冰窟裏浸泡著。

“李沁,別想了,都過去了。”她也不會安慰人,就是直覺不想讓平日笑嘻嘻的男人變的這樣沉鬱,這樣的李沁讓她看著可憐。

李沁反手握住她,習慣性的勾出一道輕挑的笑來,漫不經心道:“我不是說過,那火是我放的,怎麼辦,為夫如此殘忍,連親妹妹都不放過,阿媛可會害怕?可會離開我?”

“李沁……”戚媛張張唇,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不會離開,不會不要你,不會害怕你’,可她到底沒說,這不僅僅是安慰,關鍵時刻她理智的明白,這還是承諾,是她給不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