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肅穆詭邪的琉璃教多了孩子的歡笑聲與吵鬧聲,魔君一年裏有半年是醒著的,有了這孩子的陪伴,日子似乎過的不那麼難熬了。
女嬰一天天長大,從孩童到少女,抽條般轉眼十四芳華,魔君與其朝夕相處,醒時他伴著她,睡時她守護著他。
從未動過情的魔君動情了,歲月流轉間,不知不覺的將少女放在心底最隱蔽也最重要的位置上。
一日,魔君延遲了兩個月醒來,醒來後笑說,“也許那日就會一睡不醒。”
少女又傷心又賭氣的道:“那我就進到你的夢裏去,不讓你離開我。”
於是少女情懷與男人深沉的愛猝不及防的碰撞相溶,自此一發不可收拾,魔君更是給自己取了名字叫入夢,叫少女夢圓。
一個中毒的人與解藥相愛,怎麼想都是不可思議。
右護法冷眼旁觀,還不等想出什麼解決的法子,琉璃教遭遇了立教以來第一次毀滅性的打擊,當日江湖門派圍剿琉璃教,魔君沉睡不醒,右護法帶著夢圓極力突圍,卻雙雙中了暗器,昏迷不醒。
右護法蘇醒時已身處冉魏宗門,莫名的成了冉魏宗主。
夢圓卻不知所蹤。
而就在兩人昏迷的二十九天裏,靈魂卻飛去了另一個時空。
失去前生記憶的夢圓與帶著記憶的公孫澤在現代孤兒院相遇。
說到這,入夢停了下來,手摩挲到她臉頰,輕聲道:“想不起來不要緊,我講給你聽。”
戚媛從未有過的冷靜,明知道他看不見,還是下意識的點點頭。
入夢的聲音舒緩輕柔,像盛夏乘在綠蔭下,腳蕩著在溪水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
“在沉睡中,我的靈魂不知怎麼就飄了出來,我以為我死了,可我發現我能附在一些人身體上,雖然不能很久,但可以如人那般支配四肢和大腦,當日琉璃教被圍剿,我追著你與公孫澤的靈魂而去,在一片漩渦洪流中卷到了另一個世界。”
“是現代!”戚媛心酸難耐。
“是,是我從未見過的世界,當時隻顧將你送進一個心髒意外猝死的小女孩身體裏,誰知你醒了以後根本看不見我,你的夢我也進不去,後來遇到了公孫澤,他是怎麼變成孫澤的我不知道,但他能看見我,也記得前世今生,他說會把你的魂魄送回去,讓你為我解毒,他很固執,沒人阻止的了,可後來,他似乎愛上你了,所以遲遲沒殺了你。”入夢頓了頓,問她,“你愛他麼?”
“我……”戚媛哽咽住。
入夢擁住她,歎氣道:“你那麼恨他,怎能不愛?”
“你知道……”
“你被車撞出靈魂,我追著你一起落到這裏,那段日子我一直就在你身邊,隻是受了些傷,不能動不能說話,隻在黑暗中感受著你的氣息……。”再說不出什麼,餘下滿心隻有他自己才懂的苦澀縈繞在鼻腔。
靈魂有氣息麼?他是指她無聲的哽咽、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絕望的嘶叫。
想到那些日子,她痛苦的煎熬,而他就在她身後,眼角一下就湧出淚來。
到底是誰愛著誰?到底是誰虧欠了誰?可還算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