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幹了淚,他還是那個不苟言笑的千葉釋涵。
他不善言辭,並不是他不會說,而是他不想說。
說,又有什麼用?
自己愛的,終歸要離開自己。
想要擁有的,一直不曾屬於自己。
千葉釋涵帶著小果果,在月掛半空時,才回到了那個他們這一家三口生活了幾年的“家”。
“爹地,我餓了,好餓好餓。”
果果早就沒勁了,讓千葉釋涵背在背上,像是蔫了的小樹熊,靠在他的身上。
小身子軟軟的,像是沒有骨頭的蠶蛹。
“回去就給你做好吃的,馬上就要到家了。”
“爹地啊,果果想吃你做的餡餅,裏麵要放上草莓的那種……”
果果撅著小嘴巴,嬌滴滴的。
圓乎乎的臉蛋,圓溜溜的大眼睛,就像是芭比娃娃一樣美得可愛翻了。千葉釋涵雖然不太吃東西,卻在廚藝上下了功夫,把小果果養得像是小豬豬一樣肥嘟嘟的。
“好,果果想吃什麼,爹地就給你做。”
這爺倆,就那樣踏著月色,邁進了家門。
一進家,屋內一片溫馨的燈光,刺痛了千葉釋涵的心。
這份溫暖,這抹歸家來時看到的柔美的身影,就將再也不屬於自己了吧。
果果往屋裏奔跑,叫著,“媽咪!媽咪!果果餓了,好餓好餓哦!”
從餐廳裏閃出來一抹身影,淺笑著看著女兒,“寶貝回來了啊,晚飯已經做好了,快洗洗手去吃吧。”
薑曉渠的目光然後落在千葉釋涵身上,這個修長的男人,帶著一層傷感的光暈,站在門廳裏,仿佛一個踟躕的流浪者。
“釋涵,累了吧,果果那麼調皮,帶著她玩,一定很累了。快進來準備吃晚飯了。”
還是一如平常柔和的聲調,卻讓千葉釋涵想哭。
左右看了看,問,“他呢?”
安峻熙呢?
薑曉渠忽然就紅了臉,低頭,小聲說,“他走了。”
想到剛才在樓上自己房間裏,他那樣迫切而洶湧的歡好,她還是微微心跳加快。
薑曉渠的羞澀,被細心的千葉釋涵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心縮了縮,臉上一份尷尬的笑,“哦,為什麼不讓他留下來?”
千葉釋涵的動作,已經變得那麼僵硬而不自在了,好像這裏,不再是自己的家,變成了人家的家。
薑曉渠去照顧果果坐在兒童椅上,給果果布菜,背對著釋涵,說,“他去奧斯陸安排一下,明天……明天說是來接我們……”
千葉釋涵頓時僵在那裏,“什麼?明天?”
那麼快?
薑曉渠咬咬嘴唇,轉過臉去,看著千葉釋涵落寞的俊臉,匆匆地說,“我告訴他不要那麼快的,可是他不聽,最後說好了,三天後他派專車來接我們,直接去奧斯陸去乘坐專機回國。”
千葉釋涵撐著秀目,半天動彈不得,就那樣眨著眼睛,直到果果喊他,“爹地!快來嘛,吃飯啦!爹地,果果要你喂我吃飯,果果的手累了……”果果習慣了欺負千葉釋涵,因為他對她,總是有求必應。
“呃,哦,這就來。”千葉釋涵吞下那股酸澀的情緒,傷心地走到餐廳,猶如平常一樣,坐在他的椅子上,緊緊挨著果果,拿起勺子去喂果果。
原來這幾年,有了果果的這幾年,都是爹地、媽咪各在一邊,伺候著這位小公主……將來……就用不到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