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魅影樓樓主的真實麵目,朝廷也曾動用大量的人力搜捕,但次次落空,每每都是無功而返。

閻羅令出,索命奪魂。魅影樓殺人,必先發出閻羅令,凡是接到閻羅令的人,不是被殺死,就是還沒等到殺手就被嚇死,從來沒有人能夠逃脫。

普通的閻羅令乃是精鐵所製,翡翠製的閻羅令是魅影樓樓主專用的玉令。持有翡翠玉令的人可無償要求魅影樓替他辦一件事,在不違背魅影樓樓規的前提下,魅影樓則要盡力為委托人達成這個心願。

“我聽哥哥說起過,當今魅影樓樓主名為夜風,是個年輕的劍客,我想你既然能拿出翡翠玉令來,便是傳聞中的魅影樓現任樓主,夜風了吧?”

黑衣人微微頷首,算是默認。

寒雪對黑衣人的身份毫不懷疑,隻是她很好奇,他口中的深仇大恨究竟是怎樣的深仇大恨,非要用一國之君的性命來抵償呢?

第六十章 夜風的恨

魅影樓殺手的名字都是以夜為姓的化名,夜風,這個名字倒也襯他,來無影去無蹤,專在夜晚以暮色為掩護而行動的風。

“我聽聞,魅影樓殺人,都要送出閻羅令,為何那日你們入宮行刺時,沒有先發閻羅令呢?”

“姑娘很清楚呢。不錯,不過坐下要取東方玄啟的性命,是在下同東方家的私怨,與樓內事務無關,自然不需要閻羅令。”提到“東方”兩個字,夜風不由握緊拳頭,甚至連骨節都在咯咯作響。

寒雪靜靜地走到一邊坐下,對於夜風身世的猜測,玄英曾經問過她的意見,當時她也無法定論。可如今看來,寒雪覺得玄英猜想夜風是先帝在位時某場殺戮中的幸存者,這個推測極有可能是正確的。

如果是,她可以理解夜風的仇恨,可她仍不能放任夜風因私怨而讓陵軒失去一位英明睿智的君主。她雖為一介女子,但也知道什麼是“大義”,倘若夜風執迷不悟,或許她會像那天說的玩笑一樣,用那枚翡翠玉令將夜風引出,協同玄英將他擒拿入獄。

“夜樓主可否聽我一言。”寒雪露出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江湖有雲,冤有頭債有主。我不知道夜樓主跟天家有什麼樣的血海深仇,可是,夜樓主執意弑殺當今天子,實在令人不能苟同。還請夜樓主可以三◎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一壺熱酒,一碟小菜,嬌妻愛子,共享天倫,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笑看盛世喧囂浮華。隻可惜,他生來帝王命,注定著一生要獻給這把金燦燦的龍椅,與這個至高無上的身份糾纏一生。

修長的手往書案上一摸,摸到那把冰涼的白玉鎮尺。上麵的花紋已經寸寸刻在心裏,背後的詩句每在心中默念,就會想起那寒雪張幹淨的笑臉。

千江有水千江月,萬裏無雲萬裏天。

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才敢寫出這樣大氣又帶著幾分禪意的句子來?每每想起那雙透著靈氣的黑眸子,心便跟著淪陷一分,似是入了魔障,無法自拔。

哪怕有那麼一丁點兒,她的心裏有他的存在,可是她的倔強和疏離,讓他頭一次知道“沒有自信”是怎樣一種懸掉著心的惴惴不安。

“陛下,奴才有事稟奏。”韓征的聲音很輕,卻足夠將正在胡思亂想的玄啟驚醒過來。

“嗯。講。”

玄啟的聲音是沉沉緩緩的,韓征抬頭向上忘了一眼仍是閉眼靠著椅背的帝王一眼,道:“陛下,祈英殿的侍衛來報,說柔婕妤帶著陛下的令牌去看望了雲主子,結果不甚跌倒,打翻了雲主子抄寫經書的硯台,弄汙了許多已經抄寫好的經文。柔婕妤膝蓋受傷,已經送回寢殿派太醫看過了。”

韓征以為玄啟這一次肯定會發火,卻沒想到玄啟隻是靜靜地靠著椅背睜開一雙墨眸盯著殿頂看了半響,隨即又閉上眼,隻淡淡地問道:“廢棄的經文,數量多麼?”

“奴才方才去看了,數量不少,雲主子要補上,恐怕剩下五天裏連睡的時間都沒有了。”

玄啟的手指動了動,仍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弄得韓征一時也摸不準這位帝王的心思,是真的不在乎了,還是表麵上看起來事不關己。

“雲嬪,說什麼了嗎?”

“……雲主子什麼都沒說。”

韓征的回答很猶豫,想著幫寒雪說兩句軟話,可又明白那位脾氣倔強的主根本不會領他的情。寒雪對他說,有些事,不是說一兩句軟話就能雨過天晴的,她和陛下的關係,從開始糾結到現在,纏纏繞繞一年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理清楚。韓征思量了一番,覺得也許如實稟告是最好的方法。

第六十三章 前功盡棄

玄啟勾唇一笑,覺得自己真是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他根本就知道她一句軟話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