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澤氣勢洶洶地出了一趟門,帶回來一個傷重病弱的徒弟,準備狠狠教訓一頓拐走師弟的狼崽子的莫宗主頓時萎了——這也揍得下去手的話,估計小師弟就該拎著劍找他談人生了。
藥癡和炎祈的關係不錯,除了初入門時流年花那個烏龍,之後炎祈是靠著靈敏的嗅覺,給藥癡找到了不少靈藥的。再有他看藥癡和老祭祀很像,交往時也帶出兩分親近,單純癡迷了靈藥和煉丹的藥癡又不是傻子,自然投桃報李,此番亦是舍了不少靈丹出去。再有和楚南澤交好的清毓等人,也到歲寒峰上看過。
“你把傷患放到這麼冷的地方,不怕傷勢加劇?”清毓明知炎祈內火旺盛,還吃了那麼多靈丹補得不行,完全不必怕冷,但就是看不慣楚南澤恨不得把炎祈拴在自己褲腰帶上的樣子。
結成道侶怎麼了?總有一天,他和止淵一樣會是道侶,可惜他們各自主掌一峰,要像這麼住在一起膩歪,卻是不能。
楚南澤冷冷地笑著,目光落在明止淵身上,又多看一眼清毓。
清毓頓時不幹了,“師弟是還要我給你算一卦?那回他還沒入門我就說你有桃花運,說錯了麼?”
“哦?你說的難道不是……”早生貴子嗎?楚南澤沒說完話,宜子相什麼的果然還是要糊某人一臉!
拆清毓台的是老實人明止淵,他老老實實地表示:“清毓你不是算不出南澤師弟和炎祈師侄的命軌了嗎?”
卜卦是清毓的愛好,不單單是為了控製通天眼才學的,他最早會注意到明止淵,便是因為那千年龜殼,嗯,長在明止淵背上呢,於是順帶連人一並關注了,後來就主要關注人,人都是他的了,殼還能拆分開麼?
所以說即便喜歡明止淵,被這麼揭短,清毓還是不樂意的,“小事可算。”雖然小事算出來,也偶爾會出現偏差。“現在說正事呢,小師弟你這是有了道侶就一時不肯離啊?”
“有師父在,怎麼會冷?”炎祈在楚南澤再次出聲前說話了,他明明依舊冷若冰雪的樣子,卻讓人覺得他吃多了糖,渾身都泛著甜。當然甜了,南澤與他同塌而眠,還不夠麼?
歲寒峰上發生過那麼多事,想起來也是蜜糖一樣的。
閃瞎了眼的清毓默默拽著明止淵走了,他等著瞧,到時候他們結契大會要不要他幫忙看黃道吉日——這會子他又忘記自己說過,不做那街邊神棍做的事了。
楚南澤的幾個師兄弟都走過一茬,連趙承智的師父陳長老都備了一份禮來看過炎祈,華羽怎麼可能不來。
華羽畢竟是孔雀族的主事人,是羽族實際意義上的王,偶爾也是需要負起責任來的。外出理事幾日,就得到了炎祈負傷自北域而歸的消息,他的心立時沉了下去——回到南域的僅有炎祈一人,無論炎祈是因為什麼緣故受的傷,他心中所惦念之事,怕就……
“玄水不是扶搖。”炎祈很明白華羽想問的事,他之前一直沒提這點,很多人都以為是此虛宗弄傷了他,事實上此虛宗要對此負責,但他身上沾染的默契,是因為玄水。
不需要華羽開口,他已然知道華羽不願意相信,心裏還存有希望,卻仍是丟出了一句話,“他是魔修。”
神獸不可能入魔,這還是華羽說過的話。扶搖轉世或是其他情況,都不可能入魔。
華羽張揚的神色透出些許疲憊,他低聲喃喃,“怎麼會入魔呢?”
一樁樁一件件,不是都對上了嗎?那個小九釀酒成泉的池子,正是玄水池啊;小九也喜歡金色,奪目耀眼的,和羽毛是一樣的顏色……其他的詭異之處,華羽不自覺地遺忘了。
如果因為這點事情便頹廢下去,就不是華羽了,驕傲的,始終應當站在最高處的華羽。他一抬下巴,半眯著那好看的鳳眸,“說說吧,本尊倒要瞧瞧,哪個在裝神弄鬼!”
若說那個叫玄水的,沒有一點誤導旁人的意思,華羽是一定不信的。炎祈回來之後兩域封印就解除了,之前那麼大手筆僅為炎祈一人,華羽懷疑魔修一方也有人知道炎祈是命外之人了。然而所謂的可以擾亂命軌,尚且還是一句虛言,炎祈隻是金丹期,怎麼就那樣興師動眾了?這些都要等炎祈說完之後,再做猜測。
楚南澤聽得也是十分認真,炎祈這次傷的隻比掉落凡俗界那次好上一丁點兒,還是由於周圍靈力充足自動養傷,且有人及時救助的緣故。到底誰能弄得炎祈如此狼狽?和炎祈最為親密的楚南澤,對炎祈的實力是最為了解的,幾個元嬰同時出手,炎祈都是能逃掉的。
最傷人的永遠是自己人捅的刀子,哪怕炎祈對玄水心裏還保有一些警惕,總還是把他當同伴了,臨時的搭檔也是搭檔啊。然後在迎戰完此虛宗前來追殺的幾個人,精力損耗大半之後,又碰見了鴉殺……
“你和鴉殺動手了?”華羽皺了一下眉,提到鴉殺這個名字時仍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