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起走堤路回旅館去,所以我說我得來買點東西。”
琳達說:“他真可怕,總在說他多有錢,說的英語又差勁得要命。”
克莉絲汀道:“可憐的家夥,我倒替他難過呢。”
琳達不表同意,她不覺得卜拉特先生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她還年輕而不懂事。她陪著克莉絲汀·雷德方一起走出小店,向堤路走去。她一直忙著想心事,她喜歡克莉絲汀·雷德方,在琳達看起來,島上隻有克莉絲汀和羅莎夢·戴禮還可以叫人忍受,她們兩個都不多嘴,比方現在走在一起的時候,克莉絲汀就什麼也沒說。琳達覺得這是很有道理的一件事,如果沒什麼值得一談的事,又何必一直吱吱喳喳呢?她沉入了自己的思索中。
她突然說道:“雷德方太太,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切都好可怕——可怕得——叫你——呃,好像要爆炸一樣……”
這幾句話十分可笑,可是琳達繃緊了臉,表情充滿了焦慮,卻一點也不笑。克莉絲汀·雷德方起先有點不解地望著她,發現一點也沒有可以取笑之處……她倒吸了一口氣,說道:“有過——我曾經有過——正是這樣的感覺……”
卜拉特先生說:“原來你就是那個有名的大偵探,呃?”他們坐在酒吧間裏,那是卜拉特先生最喜歡去的地方。
赫邱裏·白羅以他慣常那種毫不謙虛的態度認可了對方的話。卜拉特先生繼續說道:“你到這裏來幹嗎呢——查案子嗎?”
“不是,不是,我來休閑的,我在度假。”
卜拉特先生眨了下眼睛,“你反正一定會那樣說的,是不是?”
白羅回答說:“那倒不一定。”
賀雷士·卜拉特說:“啊!算了吧,說老實話,你跟我在一起絕對安全,我聽到什麼都不會說出去!多年前就學會守口如瓶了,要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的話,就不會貿然去做的。可是你知道大部分人是什麼樣的——對聽到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事,都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你這一行可受不了這種事!所以你非堅持說你到這裏來不是為了別的事,隻是來度假的不可了。”
白羅問道:“你為什麼會有相反的想法呢?”卜拉特先生閉起一隻眼睛,他說:“我世麵見多了,我了解各人的習性,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會去杜維裏,或是托奎特,或是到法國的什麼地方度假,那裏才能讓你——那該是怎麼說來著?——得其所哉。”
白羅歎了口氣,他望望窗外,雨正在落著,濃霧圍著小島,他說:“你說得可能很對!至少,那些地方在下雨時也會有很多娛樂消遣。”
“有賭場……”卜拉特先生說:“你知道,我這大半輩子都工作得很辛苦,沒時間度假找樂子,我想要幹得好,我也幹得很好,現在我可以隨心所欲了,我的錢不少,我告訴你,過去幾年裏,我可享受了不少。”
白羅喃喃地道:“哦,是嗎?”
“不知道我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的。”卜拉特先生繼續說道。
白羅說:“我也覺得奇怪。”
“呃?你說什麼?”
白羅擺了擺手,“我也不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人,我也覺得你該去杜維裏或是比瑞市的。”
“可是我們沒去那些地方,卻都到了這裏。”卜拉特先生發出沙啞的笑聲。“真不知道我為什麼到這裏來,”他想了想說:“你知道,我想是私販島和樂園旅館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浪漫。你知道,這種地方會讓你心動的,讓你想起小時候,海盜、私販之類的東西。”他有點尷尬地笑了起來,“我小時候常駕船出去,當然不是在這邊,是在東岸,奇怪的是,這種事一旦嚐到味道就再也丟不開了。如果我想要的話,就可以去弄一條相當好的遊艇,可是我卻又不這麼想,我喜歡隻駕著我那條小船逛逛,雷德方也好想駕船,他和我一起出去過一兩次,現在可難找得到他了——一天到晚死纏著馬歇爾那個紅頭發的老婆。”他停了一下,然後放低了聲音繼續說道:“這個旅館裏大部分全是些老柴棒子,馬歇爾太太大概是唯一鮮蹦活跳的吧!我想馬歇爾要盯著她就夠他忙的了。關於她在舞台上——跟舞台下的故事一大堆,好多男人為她瘋狂,你看著好了,總有一天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