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蘇特似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
「匈牙利的英雄。」(譯注:「真愛嚼舌頭」日文為「小姑みたい(跟小姑子似的)」,發音與「コシュートみたい(跟科蘇特似的)」相似。科蘇特,即科蘇特·拉約什,匈牙利1848年革命領導人。)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說真的。
啊,想起那時阿福嚴肅又尷尬的表情,我不禁失笑。雖然知道現在不是發笑的時候,但我還是沒能忍住。果然,剛才那一笑惹上麻煩了。嘰嘰喳喳的小集團一下子鬧騰起來——
「那算什麼表情啊。」
「是不是有點得意忘形了?」
「惡心!」
對不住啦!
就存在感而言,可以說那個小團體裏全員都差不了多少。不過,其中一個比較占主導地位的人,稍微放大了音量說:
「說到底就是這麼回事吧?還什麼『找不到了』,那是撒謊吧?不過是她自顧自地把一本平平無奇的漫畫捧到天上,然後別人讓她拿來,她就害怕了吧。再不就是想借那種聽都沒聽過的同人漫畫來彰顯自己的資深氣質?反正,那種……」
話說到這份上,本來肚量就不算很大的我終於迎來了極限。
「停,到此為止吧。沒聽說過就閉嘴。」
這時,一聲斥責飛出,嘰嘰喳喳的小集團一齊轉向意想不到的攻擊源頭。然而,她們不得不乖乖沉默下來——這也是當然,因為出言的正是她們的頭目,河內前輩。像是忘了剛才的發言一樣,身著無尾禮服的河內前輩悠然打了個大嗬欠。
我被嚇了一跳。河內前輩還真是在自己的小圈子裏說了句很不留情麵的話呢。要論的話,我覺得她應該是那種「不管虛構與否總之搞笑就好,不會去區分剽竊和致敬」的,並不在意故事是否按套路出牌的人。因此,從那位河內前輩的嘴裏聽到「沒聽說過就閉嘴」這種話,我著實嚇了一跳。
小團體裏的女生們像是喪家之犬一般悻悻地閉上了嘴。然而,她們還是會時不時地用滿含怨懟的視線向我這邊瞟上幾眼。
真難受啊。
……雖然才剛回來看店不久,但我還是決定去轉換一下心情。抱歉,我稍微離開一下——如此拜托旁邊同學的我,一麵想著「真想去吹吹風啊」一麵站了起來。
秋天的太陽下落很快。
雖然還沒到夕陽西下的時候,但此時的陽光漸弱,風也非常涼爽。張燈結彩的神山高校之中,唯有連接走廊的屋頂平常如故。該不會大家都忘記這裏了吧?我來到走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俯視起中庭來。
入社以來,我的處境還從沒這麼糟糕過呢。果然,剛才還是沉默一點比較好吧。
不過,我十有八九並不怎麼後悔。因為,無論如何我都無法認可河內前輩「漫畫無所謂有趣與否,一切都是主觀」這種觀點。如果事情真是那樣的話,人們又該如何追求進步呢?我畫的人物還算是上得了台麵,海報可以說完成得頗為不錯。然而,我的漫畫卻非常無聊。我想畫出更加有趣的漫畫,我想畫出更加更加有趣的漫畫。如果沒有『夕已殘骸』作為最佳榜樣,那我要靠什麼上進呢?河內前輩所謂「前進與原地踏步並無不同」,簡直將人拉進了黑暗世界——沒有起點和目的地的話,無論向哪個方向進發都不會有相對的前進,不管怎樣磨煉自己的技術也算不上進步,頂多隻是變化而已。若是認可那種說法,我為什麼還會覺得現在的自己差得很遠呢?
……但是,昨天我卻沒有說出這些話。那時我相信,隻要自己拿出『夕已殘骸』,河內前輩就會理解。說服前輩又如何,不說服前輩又如何?前輩那個小圈子裏的人會如何看我,我卻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