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但無異於當眾羞辱妳的我,再也回去不了那個妳求我寬恕的夜晚,就算到了寫信的這天,離我們分開整整三年,我依舊想著妳,想著妳過得好不好,想著妳身邊是不是有了一個能包容的人。
離開妳之後不久,我就辭了工作,加入了一個NGO組織,心想如果我能贖完我的罪,是不是能再一次遇見妳,而不是坐在沙漠邊陲,看著妳所看不見的太陽,如果能相遇,那時妳必定無比美好,也不需要我的幫助,我亦離開愛恨非得一分為二的心境,能容得下`身邊的美好與缺殘。
這時能讓我們重新開始嗎?我不知道,隻能留下這張信紙,在妳其實動動手就能知道的地方,如果妳尋來,也好知道,我還愛著妳,還等著妳。
PS:請原諒我必須漂泊,才能找到該給妳的我,如果妳願意,拿信給妳的人,會有我的聯絡方式。
在妳的記憶裏我希望我是紀純而不是恨妳的無墨染
收起信,鬱宣感歎,就算妳原諒我了,就算我聯絡妳,就算我發現我心中深處的愛如何扭曲,又能如何,給我信的人,也給了我妳的聯絡方式,牆上一幀照片,一炷清香,附上一個妳在異鄉遭逢意外的消息。
這隻是再證明一次,我梁鬱宣是個不該擁有愛的人,因為總是用愛欺騙美好的靈魂,替我背負過往我自己的傷痕,然後再給一個空白許諾,直到謊言破裂,然後…抱歉,我害了妳們。
抱歉,紀純,雖然妳早已聽不見。
打開煙盒,也剩下兩支,天意嗎?太多湊巧在悲劇開始的這天發生了,真的該走了,鬱宣自嘲的將煙一起點燃,祭奠自己的愛,等白煙散去,微熱的火光平息,心也該如死水平靜。
撕下紙包,寫下「莫等」兩個字,放在鳥食旁,寰鼎天台的夕陽雲彩依舊,隻是少了個人,那個人應該也沒帶走些什麼,至少她自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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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寧回到公司的時候,她的辦公室已經搬空,小徐幫她收好文件,也找來一個專業的設計師,畫出整個樓層的新格局。
栩寧隻能暫時在樓下,借用楊錦空置下來的辦公室,這樣不用狹路相逢也好,她隻能這樣想,阻止自己想去偷看鬱宣的念頭。
反正在飛機落地前,陸宏峻就安排好了栩寧今天的行程,栩寧對於這最後幹涉也沒意見,父親枯槁的大手,手背上針劑造成的瘀,都讓她沒有太多否決的勇氣。
一路忙到夕陽西下,栩寧匆忙上樓,已然看不到任何人影,整個樓層空蕩蕩,隻剩下拆除的標記,走進原本的辦公室或小房間,早就不複原樣,栩寧隻能默默下樓,請李叔帶她前去準備好的接風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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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名為接風,實際上就是栩寧掌權的歡慶儀式,留下的高層無一不來致意敬酒,高升的趙燕綾也盛裝出席,但兩人在走廊錯身交換的那個眼神,讓彼此都有些無奈,感情疏離開的彼此,在這個場合,竟然是最懂對方的存在,真的很可笑。
歡騰喧囂,栩寧又一次在人聲鼎沸中,隔出自己的寂寞,明明該受褒獎,該擁有功勞的她,不能領取屬於她的榮耀,隻能讓自己這個因為生對了地方的賊,單獨的被困在這裏,一杯杯喝下屬於自己的責任,越喝越寂寞,越喝越慶幸,自己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