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裴瑜打了招呼之後,兩人交談一會兒,裴瑜到接到了司馬睿的邀請,待會兒要去拜訪他,參加司馬睿家中舉辦的私人集會。
若要在商場上打滾,人脈是最重要的。想到這一點,我心頭微動,便順勢請求裴瑜一道前往。
裴瑜聽了有些遲疑,“這……”話未出口,他麵上已浮現出猶豫之色,似是打算拒絕。但過了半響,道:“雖然有些冒昧,但是司馬公子向來胸懷廣闊,想必不會介意。”
我便與裴瑜走出惠蘭坊。
司馬睿的住宅,便在城南麵的幹裏坊,那裏是名門望族的聚居之地。
在河邊叫了一艘載人的小舟,我們乘舟而下,一路繁華,行至幹裏坊邊上岸,再隨著裴瑜穿過幾條街巷,便來到一座青瓦白牆宅子前。
與周圍顯貴人家的高牆相較,這間宅子的牆實在矮得太多了,就好像滿是逼人貴氣的瓊花玉樹之間,混入了那麼親切純摯的尋常草木,顯得有些突兀。而我看著卻十分順眼。
朱紅色的木門半開著,沒有一路行來所見高門緊閉的森嚴。裴瑜上前幾步,輕敲一下木門,便不請自入。
我跟著裴瑜走進門去。
門後是一片園子,一花一木乍看並無章法,倘若細細看去,卻好像暗合了一種很自然的韻味。
我尚在觀察中,卻聽見裴瑜指著道旁一株一人高的小樹,“這可是南方一種十分名貴的樹木,十年方生一寸,價值可抵萬金。”
聽他這麼,我才知道那看起來沒什麼奇特之處的小樹苗竟然有這樣的身價,裴瑜轉過身來,笑道:“至軒兄不要看此間布置毫不起眼,司馬公子家中的物件,便是你我腳下的泥土,也是比別處珍貴的。”
聽裴瑜簡單介紹了一下院子裏的一草一木的價值,我看著這間園子的眼光,已經大不同了。
而腦海中司馬睿的形象,也在此時正式晉升為鑽石鑲邊的。
前方走過來一名青衣童子,行禮道:“裴公子,我家主人已經等許久了。”這童子約莫十二三歲,相貌俊秀,眉宇神情很是清雅,行止之間頗有風致,身上的衣衫雖然不華麗,可是卻極為素淨整潔,與整個園子含而不露的貴氣十分協調。
見微而知著,單是看仆從的表現,便能揣摩出其主人的作風氣派。
裴瑜連忙回禮道歉,“是在下的不是,但在下有禮物將要送給司馬公子,還須在此等仆人送來……這位是在下的好友,因仰慕司馬公子而來,還望代為引路。”
裴瑜把我推給了青衣童子,自己則往回走到了門口等候。
我下意識地張口想辯解自己不是仰慕司馬睿來的,但想想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姑且看在司馬睿超級有錢的分上,便仰慕一下好了。
沿著曲折清幽的回廊,青衣童子在前,我在後,還未走到回廊盡頭,便聽見了輕渺的琴聲,緩緩地在空氣中回蕩,而回廊盡頭是一片青鬱的垂柳,碧玉裁成的柳絲好像一道天然的屏障,遮擋住我的視線。
那琴聲是從垂柳林之後傳出來的。
在低垂的柳枝之間穿行,那琴聲便越來越清晰。當我們穿過垂柳林,眼前豁然開闊之際,淡遠的琴聲卻戛然而止。
我放眼看去,隻見眼前是一片清瑩如翡翠的湖畔,湖中養著水草遊魚,湖麵上漂浮著片片蓮葉,蓮花尚未綻放,雪白的花苞緊緊閉合著。偶有柔風吹過湖麵,帶來涼爽的濕意。
我跟青衣童子走出林之際,便是那琴聲休止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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