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司馬睿回了家,我才讓人驅車返回玨石軒。
我回到辦公室,迎麵差點撞上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看,舒了口氣:“梅姐?你找我嗎?”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又磨蹭著不說話,卻又不走,我笑道:“怎麼了?有事進來說吧。”
她猶豫了一下,跟著我進來,掩上門:“雪兒姑娘……”
“有什麼事兒?說吧。”我見她磨磨蹭蹭,不幹不脆的,似乎想說的話極難啟齒,猜測道:“你家裏有困難?要預支工錢麼?”
這梅姐也是個苦命的,娘死得早,爹又是個酒鬼,從小就不管她,倒是她小小一個人兒在外麵掙錢養家,到了出閣的年紀,也有過幾個上門求親的,可一聽說還要把她那濫酒鬼爹帶過去,別人就不樂意了,一來二去的,年紀也拖大了,變成二十好幾的老姑娘,她似乎也沒了嫁人的念頭,幾個月前她爹死了,也有媒婆上門,想討她給一個死了老婆的瘸子郎中作繼弦,被她罵了出去,從此便沒有媒婆上門了。
“不是……”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遲疑了半晌,終於結結巴巴地道,“雪兒姑娘,我……,我想請你幫我和雲總管作媒,我沒有長輩,你是我的老板,若是托你辦事兒也算合禮數……”
“呃?”我瞪大眼,被她嚇倒了,“作……,作媒?”
“嗯。”梅姐的臉幾乎要垂到胸膛上,“我知道這請求有些唐突……,隻是,雲總管平日裏就很敬重你,你說的話,他一定能聽進去……,我……,雪兒姑娘……”她抬起頭,滿臉通紅,站起來對我鞠了個躬,“我拜托你了!”說完,也不容我回話,轉身就慌慌張張地跑出去。
“哎……”我沒叫住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跑出去,又好氣又好笑,搞什麼烏龍嘛?怎麼這種事也能強甩給別人?我又沒答應她!腦袋頓時大起來,作媒?我靠進椅子裏,真是沒想到,自己的事情剛剛才解決,想不到又有新的問題來!哎……那個雲德還滿有桃花運的嘛。
我一輩子都沒想過要去扮演紅娘的角色。我是自由戀愛的信徒,上輩子最討厭的也是長輩們安排的各種相親活動,有時候我很好奇長輩們何以屢敗屢戰仍對搭橋牽線樂此不疲,難道做紅娘真的那麼有成就感麼?
我揉著腦袋,梅姐真是丟了個大麻煩給我,這種事兒,費力不討好,成了倒好,若不成,則兩頭受氣,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可是讓我拒絕她,我也實在說不出口,梅姐隻怕也是鼓足了勇氣的,才來找我開這個口的,一時之間一個頭兩個大,這事兒到底是說?還是推?我鬱悶地思量了兩三日,也拿不定主意。每天在鋪子裏迎上梅姐期待的目光,更讓我如芒刺在背。
這一日我照舊到店裏巡鋪,梅姐敲門進到我的辦公室,一看到她,我頓時坐立不安。梅姐站到我麵前期期艾艾地道:“雪兒姑娘,我……”
“我還沒尋著機會跟雲總管說。”我趕緊道。
梅姐的臉一紅,輕道:“雪兒姑娘記在心上就好……”
“我記著呢,我……,我一會兒就找他說。”我心虛地道,梅姐垂下頭,把一個繡花荷包放到我辦公桌上,麵帶羞澀地道:“那麻煩雪兒姑娘,一會兒替我把這個給他……”
“呃?”不但要作媒,還要牽橋搭線麼?我哭笑不得。
“我不打擾雪兒姑娘了……”梅姐聽到我的訝聲,臉更紅了,急忙轉身走出去。
我拿起那個荷包,見那上麵繡了一朵精致的並蒂蓮,意思不言而喻。看來是拖不下去了,我思量了一陣,開門叫住一個夥計,讓他請雲德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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