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瘦得人幹一樣,曬成油光錚亮的深紅色。從哪裏來的,這棗紅色的種族?

《小團圓》

張愛玲對農村的認識很是隔膜,家裏的傭人、帶她的女仆是合肥鄉下的,農村的景象是她想象中傭人們身後的赤地千裏,農村和城市的差別巨大,她奶媽的孩子,她非常不理解,當做異類來看。對農村的認識在探望胡蘭成的旅途中有所直接體驗,《小團圓》裏有個細節:晚上投宿的一家人家,她的感覺是“這是中國?還是非洲?至少也是婆羅洲”。

他說話也不夠爽利的,一個字一個字謹慎地吐出來,像隆重的宴會裏吃洋棗,把核子徐徐吐在小銀匙裏,然後偷偷傾在盤子的一邊,一個不小心,核子從嘴裏直接滑到盤子裏,叮當一聲,就失儀了。 《花凋》

一樣懷舊,由不同的作者寫來,就有興趣,大都有一個城市的特殊情調,或是濃厚的鄉土氣息,即使是連糯米或紅棗都沒有的窮鄉僻壤,要用代用品,不見得怎麼好吃,而由於懷鄉症與童年的回憶,自稱饞涎欲滴。 《談吃與畫餅充饑》

鬱先生來了她總從冰箱裏舀出一小碗檸檬皮切絲燉黑棗,助消化的,他很愛吃。

《小團圓》

火盆有炭氣,丟了一隻紅棗到裏麵,紅棗燃燒起來,發出臘八粥的甜香。炭的輕微的爆炸,淅瀝淅瀝,如同冰屑。《留情》

我最佩服你寫他出門去丟蛋殼和棗核的一段,和“從來沒注意到(小麻餅)吃起來誇嗤誇嗤,響得那麼厲害”一段。《憶胡適之》

兩個喜娘輪流敬糖果。“新郎官新娘子吃蜜棗,甜甜蜜蜜。”“吃歡喜團,團團圓圓。”“新娘子吃棗子桂圓,早生貴子。” 《怨女》

三〇年間上海開過一家“仿(禦)膳”的餐館,有小窩窩頭與棗糕,不過棗糕的模子小些,因此核桃餡太少,麵粉裏和的棗泥也不夠多,太板了些。《談吃與畫餅充饑》

一個女孩子穿著粉紅斜紋布棉襖,棗紅綢棉褲,揉著眼睛走進來,辮子睡得毛毛的。

《怨女》

孩子穿著一套簇新的棗紅毛絨衫褲,仿佛是特別打扮了一下,帶來給曼楨看的,臉上還撲了粉,搽著兩朵圓圓的紅胭脂,他滿床爬著,咿咿呀呀說著叫人聽不懂的話,拉著曼璐叫她看這樣看那樣。《半生緣》

玉清道:“我沒告訴你麼?真煩死了,那顏色好難配。跑了多少家鞋店,繡花鞋隻有大紅粉紅棗紅。” 《鴻鸞喜》

她已經把衣服穿好了,是一件棗紅色的,但是蜜秋兒太太一向穿慣了黑,她的個性裏大量吸入了一般守禮謹嚴的寡婦們的黑沉沉的氣氛,隨便她穿什麼顏色的衣服,總似乎是一身黑,胖雖胖,依然楚楚可憐。 《沉香屑第二爐香》

九莉偏撿昨天去穿件民初棗紅大圍巾縫成的長背心,下擺垂著原有的絨線排穗,罩在孔雀藍棉袍上,觸目異常。《小團圓》

身上披著一幅半舊的花洋布褥單,白布上麵印著褪色的棗紫小花。 《異鄉記》

都瘦得人幹一樣,曬成油光錚亮的深紅色。從哪裏來的,這棗紅色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