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1 / 3)

容緬,我抬頭看了她一眼,抓了把瓜子給她道:“坐吧。我說你個殺人凶手還留在這兒做什麼呢?”

林容緬笑了笑,慢條斯理地坐下道:“池墨是個好地方,我自然要留在這兒的。”

“你不會就長這樣吧?”我繞開話題,看著她姿態優雅地嗑瓜子,“感覺是挺好看,但是沒我想象的那麼好看。”

“我就長這樣,”她輕輕地笑了,“外界的傳言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不過一個舞姬,長得太好看了,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的。”

“你不怕我叫人把你抓了?”我好奇問道。

“抓就抓了吧,”林容緬毫不在意地說,一雙鳳眼卻微微閉上露出些淒迷的神態,“我要殺的人都死了,我活著的理由已經消失了。”

“什麼傻話,”我毫不客氣地打斷她,“我一點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是怎麼想的,眼界怎麼這麼狹隘?什麼活著的理由已經消失,一個人活著哪裏需要什麼刻意的理由?依我看,開心快樂的活著才是正經!”

林容緬一下子睜開眼,她眼中露出幾抹無奈,看著我恍若看一個白癡道:“你什麼都不明白。”

“停!”我狠狠咬碎瓜子肉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一未經世事的小丫頭?把你殺人的理由告訴我,今兒我要學學蘇格拉底。”

林容緬似乎並不關心蘇格拉底是什麼,她隻是淒婉一笑道:“我的理由?你若真的想聽,我告訴你就是了。”

聞言我急忙從桌上抓了一大把瓜子,擺出了聽故事的神色,嚴肅點頭道:“好,你說吧。”

結果我聽到的,是一個平凡而乏味的故事。

林容緬的父親林裘在二十幾年前是跟著方峻義參加過南方叛亂的,在父王率領的大軍打進南方的前一夜臨陣投誠,後來又跟著父王一起去了西北,然後中胥關戰事爆發的時候被臨時調到前線去了。

“我父親是先鋒,在戰場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過一切撿了條命回來,”林容緬神色之間暗藏了一段淒楚,她眉皺了皺道,“後來,在中胥關千鈞一發的時候我父親身負重傷去劫了敵軍的糧草庫,回來以後便一病不起,也沒有一個人,去過問一下。”

“後來呢?”我問。

“後來?”林容緬挑起一個笑容,有些殘酷,“後來中胥關一戰慘勝,其他的將領都受了封賞,我父親卻什麼都沒得到,因為傷勢過重,從那以後半個身子都癱了,沒過幾年就過世了,姐姐那個時候十歲,我才八歲。”

“父親臨走時一直在勸母親不要去爭什麼,他說朝廷沒罰他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父親走的時候身上隻是一件簡單的衣服,我們家早就沒錢了,連棺材都隻有買市麵上最差的。”

“母親氣不過,拉著我去向那些將軍討說法。”

“那些將軍開始時隻說這樣的事他們也管不著,後來母親多說了幾句,他們才冷笑著說我父親是叛軍,本也不該受什麼封賞,如今為國而死已經是最大的封賞了。”

“就是池墨這家馬將軍,當初母親連他的麵也沒有見著就被他的家奴用掃把趕走了。”

“那個時候,隻有馮老將軍、張先鋒和屈將軍說了幾句話安慰我和母親,還給了我們些錢和布匹,每年冬天也會派人給我們送木炭來。所以我就放過他們了。”

我靜靜地聽著她說完,還是沒有看出她有什麼理由可以去殺人。

據我了解的事情來看,整個事件的大背景是這樣的:當時的皇帝也就是先皇在南方叛亂之前一直是昏庸著的,後來南方叛亂,先皇被這一事件狠狠一敲給敲醒了,坐在龍椅上還給敲出幾口血來,有點眼色的都知道先皇對南方所有的叛軍全都心懷憤怒,就算後來臨陣投誠的也非常看不慣,當時投誠過來的叛將差不多都被悄悄地收拾了,當時那些人把林裘調作前鋒其實也就是抱著林裘這個叛將快點死的願望而做的,結果沒想到林裘不但沒死反而還立下了大功,所有的人都震驚了,但這個消息絕對不能上報給先皇,否則所有的人都會遭殃,於是林裘的名字就沒有寫上喜報,自然也就不會受到封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