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略微抬了抬眉頭。一一叫道：“姨媽。”董雲輕聲應了。一一走進包廂，在她的對麵坐下。
董雲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領無袖針織套頭馬甲，她將所有的頭發挽成一團在腦後，耳朵上戴著一顆造型簡單的珍珠耳墜。再沒有多餘的裝飾了。
這個裝扮使她看上去非常的高貴，有一種女皇般的高高在上。
董雲開口，卻帶了些微的責備：“你難道不知道不應該讓長輩坐在這兒等你的嗎？”
“姨媽，請不要吹毛求疵，我並沒有遲到，我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五分鍾。”一一並不示弱，眼光迎上董雲的，絲毫沒有畏懼。
董雲眉頭一皺，帶著厭倦的神色，有些不耐：“你這個臭脾氣，跟你媽倒是很像。”
“我媽已經死了，請您不要拿她說話。”
“死了也是我妹妹。”董雲不動聲色道，“我作為你的長輩，這樣說你一句，難道有錯嗎？難道你媽媽在世的時候就沒有教過你這些？”
“沒錯。”一一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無風無浪，“我說過我媽媽已經死了，請您不要開口閉口批評她。哪怕她生前，您再討厭她，所有喜愛跟厭憎，都隨著死亡消逝了。我隻希望，您能多記些她的好。”
董雲歎了口氣：“看來我跟你們母女二人，都是八字不合，兩句話不到，我已經覺得忍無可忍了。”
“您可以選擇不要麵對我的，姨媽。”
“我說你這個孩子怎麼會這麼倔強？”董雲果然就有些惱羞成怒了，她的胸口微微起伏顯然在極力控製著，半響，她終於問道，“你姐夫為什麼不跟你一起來？”
“您是想聽實話還是客套話？”一一看著自己的姨媽，笑道：“客套話是，他很忙，忙到沒有時間見丈母娘。實話是，他跟我一樣，並不想跟你麵對麵坐在一起。”
董雲冷笑了一聲：“太可笑了，你這算是替他代言了？”
“不算，他並沒有給我代言費。”
董雲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包煙，抽出一根，含著嘴裏，用火柴給自己將煙點燃了，她吸煙的姿勢非常的優雅。白霧散開來，有些微的嗆人。一一不自覺就咳了一聲，董雲麵不改色看著她，說：“你倒是跟我說說，這算什麼？小姨子跟姐夫同居一室，說出去，是不是要叫天下人嘲笑？”
“那姨媽倒是跟我說說，身為姐姐，搶了妹妹的男朋友，說出去，是不是要叫天下人嘲笑？”
“那是你自己沒本事，看不住，不能怨別人。”
“說對了，姨媽，那是姐姐自己沒本事，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叫他總往小姨子家跑。”
董雲“啪”的一聲將手上拿著的火柴盒，扔到了桌上，眉頭鎖起來，眼中的厭惡傾瀉而出：“如果不是看在*麵子上，我今天已經給你一巴掌了。”
一一站起來，回看著她，冷著聲音道：“如果不是看在我媽的麵子上，我今天不會叫你姨媽。我想我們麵對麵吃東西，實在是大煞風景，我不想消化不良。”她站起來，告別也不說，“嘩”的一聲拉開門，差點跟門外要進來的人撞個滿懷。
鄭海諾看著包廂裏，臉色都好不到哪裏去的兩個人，微微笑起來：“我猜我來的時候，會是這樣一番景象，果然就不出我所料。”
一一不理會她話裏的嘲諷，已經丟下她們，自顧自順著來時的路出去了。
董雲狠狠的將煙撚在煙灰缸裏，大概是怒道了極點，卻又竭力克製著，對進來的鄭海諾說道：“這個丫頭跟她媽一樣，總不能讓人省心，令人討厭。”
鄭海諾在她對麵坐下來，座椅上還有一一的體溫。她嘴角輕揚，有些皮笑肉不笑：“再令你討厭也是你妹妹，也是你妹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