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漸漸平緩下來,雖然還是覺得渴,但喉嚨處著火的感覺已經沒了,苦難太久,也能適應,不知道是逆來順受,還是體內有了抗體,總之,覺得自己能夠承受了。
即便如此,她還是決定在此處多休息一會兒,可以從這樣高的地方俯視大地,別有一種情緒,像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視劇,開場就唱:大地在我腳下-----
那時候一播這部電視,朱一一就昂首挺胸跟著唱:大地在我腳下-----
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大地在我腳下,整個人都覺得升華了,她忽然有種衝動,要張開雙臂,像小鳥一樣自由地飛翔------
她慢慢將兩臂伸直,此處有風,能夠聽見“呼呼”的風吹過來的聲音,閉上眼睛,靜靜聆聽風的聲音。
“呼呼”的聲音裏忽然摻雜了其他的雜音,由遠而近,簌簌作響,竟叫她想起了爬行的巨蛇,心裏一陣害怕,睜開眼睛,說時遲那時快,一團黑影直直向她撲了過來。
她一驚,整個人本能地就往一邊閃,在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時候,整個人就失去了重心,墜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裏麵去,隻有在頭頂上麵,還能透進一寸光來。
身邊是涼颼颼的感覺,由於很黑,哪怕膽子再大,也是有一些恐懼。她看了看四周,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掉到了一個洞裏麵來。
摸遍了身上,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剛才將包放下來,所以她掉下來,包在上麵,而一直關著的手機當然就在包裏。
這會兒她總算知道了課本上說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是什麼意思了,也許天意如此,很多年前爸爸跟媽媽在那個懸崖地一去不複返,今天他們的女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被人發現,或者發現的時候已經成了標本了吧。如果真的要以這種方式告別人世,未免窩囊,所以又有些沮喪的情緒湧上心來
她試圖用手抓住四壁往上爬,但沒爬幾步就滑了下來,幾次下來,出了一身汗不說,卻是徒勞無功。
一一坐下來,抬頭看著頭頂,那裏透出一些光來,對此時的她來說,卻是可望不可即,伸出手去觸摸,卻更加沮喪地測量出來這個洞大概有她兩個人高,所以她很快就下了定論:單憑她一人,今天是怎麼都出不去了。
可是不憑她一人,在這個地方,哪裏還會有第二個人?
後來她坐下來,倒是靜下來,想起今天是周末,或許有人來爬山也未必。但現在沒有人,任何的努力都是白費力氣,不如保存實力,等待奇跡。
她就坐在黑暗裏,就著頭頂的片光,胡思亂想著。
後來竟劈劈啪啪下起雨來,雨點從光亮的地方落下來,有些大,細細密密砸在她的頭上,她仰起頭來,讓水流到自己的臉上。心裏卻更加的絕望了,下雨了還會有誰來爬山?她又想到爸爸媽媽,或許不久就能見到他們,他們的女兒將以這樣一種狼狽的姿態去見他們,說到底,真有些不甘心。
頭發全濕了,用手一抹臉,一把的水,她幾乎能夠想象得到水淹沒了這個洞,自己被淹死在裏麵。
雨點拍打在地上的聲音越來越大,覆蓋了其他的雜音,她的世界裏隻有劈裏啪啦雨點的聲音,難道這就是她在人世聽到最後的一切?剛才她還在想如果她死了有誰會傷心,看來所想成讖了。往好的想從來就不會靈驗,此生無數次想過要做時豈陌的新娘,卻是成空。一想到死,上天就答應她了。
橫豎是這樣了,她幹脆就坐了下來,腦子裏麵竟然全是時豈陌的那張臉,他時常不苟言笑,冷峻著一張臉,對誰都這樣,隻有在私下,才會對她顯出一些嬉皮笑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