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很久她才低低的出聲:“小昭為什麼要對付趙先生?”是他的意思嗎?
安少嘴角微微一勾:“理由不重要。”他不管安子昭想要端掉一個小小趙家的理由,他給予他們安家繼承人身份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有資格滿足自己的任何願望而他不幹涉。
梁泊輕歎一聲:“我……是不是做錯了?”
安少低下頭深深的凝視著她,黑眸中柔情似水:“不,你從來不曾讓他失望過。”也沒有讓他失望過。
梁泊恍惚起來:“按正常人的心態,我該勸他放過趙先生,該教導他一心向善,可是……”
紅嫩的唇瓣浮現一絲苦澀的笑:“我不能,我對他別無所求,隻盼他平安,能經常回到家陪在我身邊。”
她從來不過問他們父子三人在外麵的世界,可不過問並不代表不知道。
他們保護她,給她的世界注著滿滿的溫暖,給她濃濃的深情,隻為她的無憂無愁。
她從來都非溫室裏的花朵,卻甘願成為一朵溫室花,隻有溫室裏的花才永遠不需要接觸外麵的世界。
安家之所以能積累下這樣滔天的財勢,從來不允許善良。
無論是他還是小陽小昭,他們身體裏麵流淌著的是安家人的血,接受的是安家的教育。
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生存,才能擁有,才能平安。
善良,不會為他們帶來善有善報,帶來的隻會是滅頂之災,多少人在盯著他們,趁虛而入一舉掠奪。
在經曆安家內部爭奪混亂的那個時期,她看的太多太多,她無數次的自問,如果……如果當時他真的死了,小陽小昭將會如何?
靠她一個人她保護不了他們,她對於他們來說,不僅幫不到他們還是拖累。
縱使她退一萬步,勸小陽小昭放棄一切也不能改變,放棄,在安家等於被判了死刑,就算不死也永遠被禁錮在某座私人島嶼上,就如同她的公公婆婆。
趙先生說的對,這個世界從來都是肉弱強食,亙古不變!
“因為,他們是我安玦琝的兒子。”安少淡淡的說出這個注定的事實,如果他們不吃人,人就會吃他們。
從她生下他們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誰也改變不了。
梁泊幽幽輕歎:“我賦與他們的生命,卻賦與不了他們的命運。”她何嚐又不曾沒有想過努力改變他們的命運,身為母親,她比誰都希望他們如世界上千千萬萬的孩子那樣天真無邪、無憂無慮。
可是,這可能嗎?
這不可能,永遠不可能,熊掌和魚從來不可兼得,他們得盡這滔天的榮華富貴,就必須要失去一些。
梁泊伸出手指在安少臉上輕輕的摩挲著,眼底深處有些心疼:“或許,我該為他們慶幸。”他們幸苦,可是和他相比,他們的幸苦少了許多許多,因為他們的背後還有她和他。
安少闔上眼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臉上遊移:“他們比安家任何人都幸運,包括我。”至少他們有一個愛他們的母親,而他什麼都沒有。
他得盡一切,所有人隻看得見他的高高在上,卻沒有人看見曾經小小年紀的他因為要活著而必須讓自己變成野獸。
隻有野獸,才能在步步荊棘裏活下來。
“雖然心有不安,可是我卻不後悔。”就如他所言,小昭對付趙先生的理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昭的決心,如果有哪怕一絲一毫放過的可能,小昭都會放過,因為趙先生並非陌生人,甚至,之於她,有恩。
“有你,他們幸。”輕輕的握著在自己臉上溫柔摩挲的手提放在唇邊輕吻著,安少喟歎一聲,摟著她的手臂收緊。
“不用感到不安,正因為當初他對你有恩,安子昭不會下狠手,隻不過是讓趙興誠失去趙家的祖業罷了。”要按他所想,不說別的,單憑周齊膽大的竟然把手伸進安家的內部,他就容不了他,可因為不舍她黯然傷神才一再容忍周齊的放肆和試探。
梁泊閉上眼,枕在他的胸膛上,靜聆著他的心跳,無論是光明還是黑暗,她甘之如飴,因為他們是如此如此的愛她。
……
梁泊坐在車裏看著車窗外似是熟悉又似是陌生的景色,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事隔十年之久,她重新回到她成長的地方。
“媽,這就是你當年讀的學校?”大少很是好奇的指著車窗外說到。
梁泊點點頭,臉上浮出一絲笑容:“時間過的真快,不知不覺,我都快老了。”回到這些熟悉的地方,她感慨萬千,當真是人生如夢。
大少煞有介事的撫著下巴打量著梁泊:“媽,這句話千萬別讓別的女人聽見了,您知道的,她們會羞愧的。”如果他媽這就叫老,那這世上,放眼過去全是老女人了。
梁泊笑了,伸手摟他進懷裏,幫意揉亂他的頭發:“真是貼心嘴甜的小棉襖。”
大少嘴角抽搐了一下:“小棉襖?”這是什麼奇怪的形容?
梁泊看著大少的怪樣子,愉悅的低笑了起來,親昵的摟他入懷:“小棉襖一般都是指女兒對媽媽的貼心,瞧,你和小昭的貼心程度不正像是媽媽的小棉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