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1 / 2)

醉香樓裏笙歌沸騰,到處一片鶯鶯燕燕,大廳裏充斥著濃重的胭脂水粉味,特衝鼻,讓剛走進來的戾淩疾連連打了兩個噴嚏,他一向溫和的臉上驀然騰起濃重的殺意。

一個三十多歲、畫著濃妝的女子看到彬彬有禮的男子,眼前一亮,這位白衣翩翩的公子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看他身上價值不菲的衣料,定是位金主。她心裏打著如意算盤,訕笑著上前打招呼:“這位公子……”她故意拖長尾音,聲音甜膩得像撒嬌,讓人聽了沒有由來的全身酥軟。

但戾淩疾例外,因為他對胭脂水粉味過敏。當這位女子扭著纖細的腰肢向他靠近時,他又連打五六個噴嚏,絲毫不給人家麵子。打得那女子的臉色直往下沉,像一麵燒黑的鍋底。

溫和有禮的男子退開兩步,與那女子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還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扇著周圍較難聞的氣味,一臉嫌棄地盯著幾步之外的女子,如星辰閃爍的黑眸眯起,掩住了其中閃過的嗜血光芒。

濃妝的女子氣得直接想把他趕出去,雖說不能跟錢過不去,但眼前的白衣男子太不給麵子,也不懂看人臉色。

“二樓走廊轉彎第一個房間。”雖然周圍的環境很嘈雜,但老者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戾淩疾耳邊。麵色暗沉的女子剛打算開口,眼前一花,哪還有白衣男子的身影。她不可思議地環視一圈,驀然發現一抹白色消失在二樓走廊的轉彎處。

“怎麼在這種地方見?”剛進門。戾淩疾忍不住抱怨,這不能怪他,實在是大廳的味道真讓他受不住。話還沒說完,又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房間不大,推門而進是一副巨大的豎在麵前的畫著水墨山水畫的屏風,白色的紗布隱隱透出室內的人影,四周檀香木上雕刻著精細、繁雜的花飾,透著古色古香。繞過屏風,是一張圓桌,桌上鋪著繡工精美得桌布,室內打掃的一塵不染,牆上掛著幾幅還算不錯的詩畫,老者樂嗬嗬地站在桌邊,一邊撫著花白、落到胸口的胡須。

“嗬嗬,看樣子,你天生與這種地方無緣,真是沒有享受的命啊!”老者難得笑眯眯地拿他開涮,配合著搖頭晃腦的樣子,著實滑稽,但這話讓本就麵色不善的戾淩疾忽的暗了下來。

一襲白衣的男子不說話,盯著老者、麵色陰翳,好像是對老者剛才那句玩笑話感到不悅。漸漸老者的麵容模糊起來,隱隱映出另一張豔麗的容顏,雖然兩個人容貌長得有很大的差別,但不知是不是有血緣關係的原因,兩人眉宇間那種懶散的神態驚人的相似。

老者雖然一副慈祥的表情,眼睛裏帶著樂嗬嗬的笑意,但戾淩疾卻能看到他眼底帶著的狐狸的狡黠。

雖然平時戾淩疾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脾氣,永遠帶著一成不變的微笑,待人親切隨和,但葉天知道,那隻是表象,這個男人帶著戾淩疾的麵具,封存了他所有的記憶,努力扮演著另外一個人。在壓抑的背後是血腥、殘忍、無情的本性。現在他沉睡的本性,自失魂後開始被一點一點喚醒。

對於陰晴不定的白衣男子,葉天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時留意著他的動向,情況一不對勁就立即逃脫。一個陰沉得打量著,一個戒備的緊張中,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維持太久,隨著戾淩疾的一聲無奈歎息而告終。

“我看到他了!” 戾淩疾的話讓葉天剛鬆弛的神經又一次緊繃。

“他是……”他的口吻帶著疑惑、小心、試探……不過戾淩疾無暇顧及這些,

現在他也在糾結一個問題,是該克製,把自己之前的記憶封存起來,繼續做回戾淩疾;還是自然地掙脫束縛的枷鎖,恢複原來的記憶和本性?

“是雲傲。”他低著頭從老者身邊走過,或者說他是在逃避葉天的眼神。三個字,讓老者的表情陡然激動。他張著嘴,翕合著發不出聲音。戾淩疾在他對麵的座位入坐,卻沒有抬頭看他。與老者激動的神情相比,他倒顯得比較淡然。其實是他已經消化了這個消息,把激動轉化為坦然。

老者激動地說不出話,不一會兒,他像是想到什麼,激動像剛竄出的火苗被從天而降的傾盆大雨瞬間澆滅。他無奈的歎口氣,把之前所有想問的問題都吞回肚裏,沉默地坐回原位。

戾淩疾從眼角的光中偷偷打量著他,沒想到是一副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前一刻的激動已灰飛煙滅。不過他也沒有過多時間去關心別人,現在那個問題像根刺哽在胸口,呼吸間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