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俊朗的劍士麵色瞬間慘白,或許是不能接受突如其來的這些信息,他的身體微微僵住。
安聖傑從他身側擦肩而過時,衾梓寒一言不發,身影未動,立在河水邊,他忽然眯起眼,臉上漸漸流露出不屬於他的陰沉。突然之間,他像換了個人,前一刻少俠風範轉化為卑鄙的謀劃者。
他抬起頭,望著蔚藍的天際,語調不急不緩:“南宮唯應該知道雲羅書卷的事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身後的男子能聽清楚。
如願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停住。淺藍色勁裝的男子緩慢轉過身:“隻是他還不知道書卷的用法和奇特之處吧!”他的言語中帶著淡淡的威脅。
空氣一下陡然安靜了,還漸漸凝重起來,略聞出焦炭的味道,噌噌的幹火帶著瘋野的姿態,順勢燎盡整個蒼穹。
所有的事情都是衾梓寒回宮後,白柳告知他的。
衾梓寒還記得當時師傅像是交代臨終遺言,叮囑他好好保護照顧那個少女,還告訴了他那個驚人的秘密——雲羅書卷。
想來師傅也是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才會那麼著急的把自己召回,還巨無不細地交代了白羅宮還有白伊的種種事件。
年輕劍士陰沉的神情忽然詭秘的笑了,帶著躊躇滿誌。他在等待著,隔岸觀勢,看著戾淩疾的震驚,到掙紮,最後的妥協。戾淩疾別無選擇,隻能順著他原定的路線發展。
身後的男子遲疑地轉過身,一臉的掙紮。不知是衾梓寒自信的背影刺激到了他還是他想到什麼其他的法子,所有負麵的情緒漸漸隱去。白衣男子麵無表情地往回走,身體僵硬筆直,眼神空洞麻木,一時之間仿佛換了人,所有的關節像被人扯斷,走路歪歪扭扭,身體極其不協調,好幾次差點摔倒,一段不長的路卻花了他不少的時間,他像一隻身體被操控卻不是很靈活的木偶,或許是傀儡師技術不成熟的原因吧!
衾梓寒聽到身後骨頭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奇怪地轉過頭。一張裂開嘴,露出森森白牙的詭異笑臉湊到他麵前,把他嚇地不由後退兩步,那張臉緊跟著他的步伐湊了上來。
身後已是一片汪洋河水,翠綠的河水不知何原因,開始咕咕地冒著氣泡,本就不清澈的河水變得異常渾黃,像一隻要衝出水牢的洪水猛獸。沒有退路的衾梓寒隻能僵硬立那,全身肌肉緊繃。他悄悄地將身體轉過一個弧度,右手順著那個弧度悄然搭上劍柄。
對於衾梓寒的小動作全然不在意,他隻這樣詭異地裂開嘴,似笑非笑地盯著淺藍色勁裝的男子。
那張猙獰的笑臉突然鬆了鬆,露出的兩排白牙上下磨動著,咯咯作響,這聲音像極了得意的哈哈大笑。衾梓寒戒備、專注地盯著他,雖有無數的疑問,但眼下保命是最大的問題,
這樣的笑讓衾梓寒有種刀刃加頸的寒意,不敢大意,自己跟他比,終究略遜一籌。
“哼!既然知道了雲羅書卷的事,那我就有殺你的理由。”男子突然說話,現在他恐怖駭人的表情像戴了張滲人的麵具。話未說完,他身形如閃電般掠出,朝衾梓寒刺去。淺藍色勁裝的男子那刻已抽出利劍,身體直往後仰,一道白色的身影堪堪的從他身上擦過。
衾梓寒整個人仰躺在渾濁的水麵上,混黃的河水像不知名的粘稠液體,帶著巨大的浮力托住了他。躲過第一招,衾梓寒的臉上未顯輕鬆,反而更加凝重。他躺在流動的水上,雙目飛快地掃視四周,未見那名男子的身影,好像人間蒸發,但他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縈繞在衾梓寒四周,警告著水麵上的男子——你還沒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靜謐的空氣裏流動著太陽的熱量,衾梓寒緊張地握緊手中的劍,喉結不自覺地滾動兩下,他努力靜下心來,掌心卻已濕。
“刷刷”幾聲,四麵飛快淩亂地閃過幾道身影,定眼時又不見了,閃電般的身影像一道利劍,帶著未知的恐懼和讓人心慌的速度,不時出現又消失。衾梓寒神經高度緊張,汗水順著他的臉頰劃過頸脖,流向胸口。他明明躺在水麵上,汗水卻順著平行的方向落下,好像他是站在一麵巨大飛湍的瀑布下。空間與方向的錯位——不可思議。
這個小細節讓衾梓寒一愣,不過今天發生的一連串古怪的事情實在太多,這樣的小事摻和在其中,真不算什麼。
耳邊傳來呼呼的破風聲,被液體黏住的身體像灌了鉛般重,四肢掙紮著在水麵劃動——徒勞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