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儒雅的攝魂師呆愣住了,哥哥的反應在他看來實在太反常。這些年他從未提起過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就是怕哥哥憶起傷心的過往。今天口無遮攔下說出這個名字,自己就後悔了,哥哥反而有種如夢初醒的樣子,仿佛這些年都是在夢中遊蕩,而‘飄雅憂’三個字似乎把他從夢靨裏喚醒了。
“對啊!雅憂也死了。”異發的男子失神般喃喃自語,承受不住打擊般。
年輕的攝魂師最見不得哥哥軟弱、無措的一麵,這樣的哥哥讓他產生無限的罪惡感。是他沒有好好保護哥哥,四百年間哥哥為他受到的傷害,是任何事都不能彌補的。
年輕俊美的異發莊主雙手捂住臉頰,無聲中落下一滴晶瑩的淚。
雅憂啊!那個女子隻能成為他夢中的一部分,遙遠、美好,曾經都以為自己忘卻了這樣柔軟而堅強的女子,原來她一直深埋在自己的心底。
長衫銀發的攝魂師沉默地看著捂住臉頰的俊美銀發男子,臉上有糾結的神情,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後似乎下了某種決定,但還是不死心地試探詢問,“白伊的死真會讓冰釋血嚐到失去最愛人的痛苦?”
年輕的莊主明白這是弟弟的妥協,隻是還在做著最後的無謂掙紮,他的心底一片冷笑。
“白伊是無辜的,雅憂就不無辜嗎?我們佘氏全族罹難的人,不是更無辜?”俊美的異發男子轉過頭,嚴厲的質問,“我要讓冰釋血眼睜睜的看著心愛之人死去,而無能無力,我要讓他嚐嚐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與絕望,我失去的,他也必須失去。”
“明白了,我會看著辦的。”深藍色長衫的男子歎著氣,收起心底那幾縷泛濫的悲憐,重新換上冷清漠然的神色,
擺設簡單卻溫馨古樸的房間,兩人相對無言的靜坐了會,空氣中的氣氛從沉默到僵硬。
“你今天太莽撞了,就這樣跑出來,萬一被白伊知曉的話……”白衣的溫和男子蹙眉開口,語氣中帶著不悅的責備。
“那你還吼得那麼大聲?要不是這園子設了結界,你以為白伊會聽不到?”見安聖傑一開口就是指責自己,老者有些氣憤地把不是推回到他身上。
老者的話無可厚非地讓年輕溫和的男子沉默了。
“你打算怎麼和白伊說?”見白衣男子沉默,老者也明白人都有失控的時候,安聖傑會失控,至少說明雲傲還在他的心裏。葉天有些難為的蹙著眉轉移話題,“謊話是立不住腳,你撒了這個謊,又得重新編製新的謊言來掩蓋。現在那丫頭雖然什麼也沒說,可她什麼都寫在臉上,開口是遲早的事。冰釋血、左寒晴還有那個正牌師兄,哪個不再她耳邊吹風。我看這次你怎麼收場?”
“哼!怎麼收場?就算我想和盤托出,”安聖傑的眼中有一絲冷銳的光閃過,“隻怕,那幾個男的也不會同意。”
“嗬!現在就先讓他們占著便宜,南宮唯那邊還挺棘手的。現在這邊的事要暫時擱一擱,等手頭的事解決掉了,就輪到他們。”溫爾的白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可……”老者支吾著,眼神閃爍,不知他到底想說什麼。
“雲羅書卷?”安聖傑不悅的蹙眉,言簡意賅的吐出這四個字。
“你……”老者像是被針紮到般霍然站起,瞪大著渾濁的眼珠,布滿褶子的蒼老皮膚隨著主人不穩的氣息微微抖動著,看到安聖傑如此淡定的神情,複平複坐下。
“哎……”老者歎了口氣,真覺得自己老了,開始什麼都畏縮,“這東西不好拿啊。一群如狼似虎的家夥,還個個實力不俗。現在你連最有利的身份條件都失去,你拿什麼製約白伊,白伊知曉你的身份是早晚的事。那丫頭看著天天笑得那麼開心,真正發起脾氣來,怕是不發不可收拾。而且這麼多年都沒探出什麼門路,我覺得希望甚少……”
“你不要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這件事等她來問,或是那幫男的開口,倒不如主動交代。白伊最是心軟,見不得別人一絲軟話和哀求,隻要我稍稍服軟,裝可憐,她定也不忍心責備於我。”白衣男子分析著目前的情況,做著打算。
“但願如此,”葉天顯然沒他這麼有自信,對於前路還有著無限的擔憂,他這師傅情分怕是也差不多要到此結束了。
以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平了,隻是各人有誌,有些事並不是憐憫就可以止住腳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