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去冰閻殿。”冰釋血沒有反對她的話,畢竟白伊說的是事實,左寒晴受傷不輕,他雖然沒什麼大礙,但要顧忌這麼多人,一旦對峙起來,對自己相當不利。
“不,去冰閻殿,路途遙遠,而且還要經過紫薇宮和白羅宮的勢力,我們也捉摸不透他們的立場,不可涉險。而且還要經過那片彌漫著劇毒沼氣的沼澤地,這對你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但對我們,一群受傷而且身體虛弱的人,一切就難說,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複,你又不能一個一個來回帶。還要提防一路的追擊。就算平安到了冰閻殿,那兒的確能不少追擊者望而止步,但壞境惡劣,食物匱乏,天寒地凍的,並不是療傷和養傷的合適之選。”白伊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議,並列出種種理由,考慮得方方麵麵,巨無細作,說出這段話時候,少女的眼中閃著冷定的光,雪亮如刀刃。
“我覺得我們應該選擇就近的哈馬裏沙漠。”兩人沉吟片刻,白伊提出自己的觀點。
“不行,”冷漠的黑衣男子沉思著,片刻搖著頭否定,衣物上的黑色金屬裝飾物泛出冷冷的清光,折射到他臉上,使得他臉上的神色更加漠然和嚴肅,“那兒是安聖傑的地方,我們還不清楚他是什麼目的和立場,此刻前去有些不安全。而且路途雖不遙遠但環境惡劣,況且我們並無抵達的工具。”
“你們忘了,師……”說到這個稱呼,少女連忙開口,“葉天把倉木給了我,他可是哈馬裏沙漠裏行駛的唯一交通工具,除了它,我猜想,就算是安聖傑他們,沒有了倉木,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達到宮殿。”
“至於安聖傑的立場和目的,我們可以暫時不考慮,就算他真的動機不純,至少我們麵對是一個在明的敵人,而不是那些未知數的在暗的追擊者。”少女分析著對他們最有利的選擇,“況且,安聖傑不一定也在哈馬裏沙漠的那座宮殿。”
“我覺得白伊的提議可行。”從內室走出來的淺藍色勁裝的劍士嚴肅的開口,神情肅然。
其實年輕的劍士是想提議去白羅宮避一避的,況且安聖傑都把自己的身份挑明了,那他們也該告訴白伊自己的身份,不說不代表安聖傑不知曉。
可能冰釋血沒注意到他們,畢竟三百年前就跟他們沒什麼深交。現在除了白伊,他更是不會注意其他事情。
但考慮到冰釋血和左寒晴,衾梓寒隻好暫時壓下了這個想法。他隻會帶白伊一個人回去,其他的人,就算他們對白伊再好,哪怕是救了白伊的命,在不知道他們動機之前,他是不會輕易相信他們的。
衾梓寒的話讓冰釋血沉默了,他轉過頭看著同樣嚴肅看著他、等待他同意的白衣少女,最終點點頭。
但白伊提出這樣的選擇,也有自己的打算。回哈馬裏沙漠,到血玉棺的冰山或是宮殿中安聖傑、葉天住過的房間裏找找線索。
她不死心,她不認為自己的父親和師兄就會這樣甘願離她而去,拋下她不管。一定會有什麼線索留下來的。
她一定要找到父親還有師兄,不管他們現在成了什麼樣,她也一定要找到他們。
但此刻,她又不能自己一個人離開,左寒晴如此狼狽,傷勢如此嚴重,定時為自己驅除惡靈時,損耗過多的巫力,爾後又勉力與藍細烽他們惡戰導致的。
雖然他們極有可能欺瞞了自己一些事情,之前提到雲羅書卷,冰釋血那樣失常的神色和嚴厲的話語,就算是瞎子和聾子也能看出來、聽出來;也不清楚左寒晴救自己的目的,但此刻左寒晴畢竟救了自己的命,不管他動機純不純,她都不能拋下他們一走了之。況且自己這樣虛弱的身體還需要他人的照顧,自己一個人上路也是極度危險。
——我不需要你們構築的那些虛幻的幸福,那樣,等有一日發現所有的真相時,隻會徒增我的痛苦罷了。
但她忽略了一點,往往最黑暗的地方在油燈陰影的邊緣,有些線索恰恰是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幽穀關隻是哈馬裏沙漠邊境的一個小城鎮,雖有過一段時間的繁華,但伴隨著人們對沙漠裏財富的熱情的漸漸冷卻,它又變回一個安靜的城鎮。
其中鎮上生活的不少人是當年來尋寶的能人異士。在人們的流傳中,關於那個有一雙墨綠眼眸男子的傳說,卻是永遠不會湮沒。
仿佛永遠不會老去的俊美容顏,帶著四月春風般和煦的笑意,一雙如綠寶石般熠熠生輝的眼眸,長至腳環的墨綠長發在空氣中自由而不是淩亂的舞蹈,在尋寶人群最後在黃沙中失去所有生還的機會而絕望時見到的就是一幅這樣美到炫目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