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白伊的睡眠質量並不是很好,她的心裏掛念著父親的病因,時時會在夢裏被驚醒,每每醒來都是一身冷汗,但是努力回想,她卻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樣的夢。
左寒晴雖然答應白伊會努力找尋病因和治療的方法,但是十來天過去,卻是一點進展也沒有。白伊看著床榻上的父親日漸消瘦,整個人也開始克製不住的焦急和消瘦下來,本來就削尖的下巴正是顯得尖銳,整個人也止不住的憔悴起來。
尤其是白伊的精神,總是一驚一乍的,有時候敏感得覺得有一個凶手就潛藏在父親的身邊,但是看著身邊這幾個熟悉的人,白伊覺得自己是多想了。
虅奇發現自己最近已然控製不住這具身體了,尤其是麵對昏睡的白柳,他的意識常常會一片朦朧,他想自己是不是有所謂的人格分裂,兩具靈魂同時用一個身體?就像此刻,他自己的意識漸漸開始剝離。陷入一片穢濁,這個時候是不是衾梓寒控製這個身體?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樣才能真正占據整個身體,將衾梓寒的靈魂驅逐出去。這也是他留下來保護白伊安全的緣由,冰釋血和左寒晴答應會幫他找尋,雖然他向來是一個孤傲冷清的人,但他覺得情況已經超出他的預測範圍了。
白伊一日日看著床榻上的中年男子消瘦下去,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她恨不得自己能代替父親受這個苦,昏睡在床榻上的人是她。但是所有一切的幻想都不能改變而今的現實。
半夜的鎬京進入了一片靜謐的場景,一切都靜悄悄。床榻上的白伊卻不是那麼平靜,她的夢中依舊有無數零星而拚湊不起來的畫麵閃過。她在夢中劇烈地掙紮著,想要逃開那片糾纏她的夢靨。
突然,外麵響起一片巨大的喧嘩聲,白伊睡得本來就有些朦朦朧朧,一下子被吵醒了。她不安地坐上床榻上,不一會,外麵的聲響漸漸清晰,仿佛就發生在門外。
兵器相撞的清脆聲音,還有人們的低喝聲,以及各種物體摔落破碎的聲音,更有侍女驚恐不安的尖叫聲,所有的一切都顯示了當前情況的慌亂,白伊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推開房門,眼前卻是一片人間地獄的場景,到處是死拚的白羅宮的弟子,還有的人卻是她不認識的陌生人。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令人做惡衝天的腥臭味,有人受傷了,流血了,倒在地上起不來了。到處都是死人,到處都是負傷流血的人。白伊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麵對這麼多的死亡,臉都嚇白了。
她慌忙地關上房門,瑟瑟發抖地躲藏在陰暗的角落。雖然以前跟著那個白衣男子在沙漠中學過一些淺顯的幻術,但是她並沒有真正用過,況且她當時學的也不熟練,麵對外麵那些有武功的人,怕自己也抵擋不住。
本來畏縮在角落的少女忽然想到自己的父親,那個中年男子還昏睡在房間中,身旁也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守著,現在他沒有任何抵禦傷害的能力,萬一誰闖進他的房間,那他一定是凶多吉少。
想到這些,白伊是滿心的焦急,再也不能繼續躲藏下去了,她拉開自己的房門,偷偷看了眼門外的戰況。
每個人都在奮力的廝殺,凶惡地看著麵前的對手。誰也沒有注意到她這,白伊看準時機,偷偷從側門溜出,整個人蹲下裏,借助周圍的複雜而多變的地形,向父親的房間靠去。
周圍的人都在和身旁的人廝殺或是保命,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在陰影中悄悄移動的白衣少女。白伊一路還算平安地順利到達了父親的房間,但是門卻從外麵打開了。
看著已經被開啟的房門,白伊的心突然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再也顧不得被那些人發現的危險,猛然奔進房間。
房間裏站立著一襲白衣的男子,男子如雪的白衣像是從天而降的謫仙,不染世間的半點塵埃。男子是背對著房間門的,在少女推門進來的那刻,男子緩緩地轉過身。
少女看到他溫和的臉龐噙著溫柔的笑,如仙人般俊美耀眼的五官,一切熟悉又陌生。
——安聖傑?戾淩疾?
白伊一直以為自己忘記了,可是再次看到這個男子溫和出色的相貌時,一襲如雪的白衣,和自己一樣的白衣。
她一直以為做回安聖傑的他肯定會換上斑斕的錦服,佩戴奢華而貴氣的衣飾,但是此刻看到他依舊穿著最素樸典雅的白衣,和當初一樣,他一直保留著這樣的容貌和溫和的氣質以及最原始,最開始的服飾,一如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