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裏曲曲折折轉了不知多少念頭,可同意的話就是說不出口。頭自然也就愈發低下去。
“再低你的頭發就要粘到米粒了。”周南用筷子敲打桌麵。
安靜猛然抬頭看著他,眼裏流露出倉皇失措,黑白分明的眼珠失去了以往的清明,蒙上一層迷霧。
周南的心就像是團麵粉,被揉啊揉,沒了脾氣,也沒了形狀,隻剩下無比的溫柔,“安安,我剛才的建議,你可以慢慢考慮,我不急。”說完後,恨不得抽自己倆耳光。
以前的他有的是耐心去等,可現在不一樣了,沈順平回來了,他當然知道沈順平對安靜來說意味著什麼。幸好她現在失去記憶了,等一旦她記憶恢複了,他不知還有什麼籌碼去和沈順平比。念頭一閃,周南感受到原來自己也是那麼齷齪的人,為了一己之私,竟然希望安靜從此真正忘卻那些記憶。
吃完飯,照例是周南收拾桌子,洗碗。
安靜打開電視,轉到芒果台,正在演《快樂大本營》。這台節目,她一直在看,周末也就圖個放鬆,能令人捧腹大笑的節目,是她最喜歡看的。播廣告的間隙,她聽到廚房的水流聲嘩嘩地響,想到周南和那些碗筷在作戰,不禁微笑。她還記得周南第一次在這吃飯,搶著洗碗,結果打爛了一個大菜盤,一個花邊碗。洗過的碗,也是油膩滑手。不過經過多次鍛煉後,已經可以和酒店的洗碗工相提並論了。就像是她的廚藝,也是日益漸漲。
“想什麼呢?”周南坐在她身旁,手握住她的手。
“好冰。”她試圖抽出。
可周南鐵了心不讓她出來,握得緊緊的。安靜的手反正也涼了,索性不動了。心情也好了許多,看樣子,他沒有生氣,和以往一樣。
倆人相偎坐了半個小時,周南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就走了。
安靜有些失落,往常這個時點就算是有人約他去玩,他也會借故推辭。看來今天,他還是有想法的。她關掉了電視,蜷腿,頭埋在膝蓋上,像個鴕鳥般,將自己隱藏。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天氣很冷,可還是希望能有人留言。好吧,我很貪心。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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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勸酒 ...
早晨七點,鬧鍾準時發出鈴鈴鈴的響聲,安靜伸手撈住,閉著眼按掉,放回床頭櫃上。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顯然是經過無數次實戰練習的。
她在心裏慢慢數數,一,二,三,一般數到十,她就會起身穿衣,可今天一直數到了三十,她才懶洋洋地起身。昨晚周南沒來,晚上她一個人玩電腦到深夜。她也就是看了一部電影,然後和網友聊天,不知不覺就一點了。
平常周南如果沒來,就會打電話給她,提醒她早些安置,一般不超過十二點她就見周公去了。可昨天他沒來,也沒有電話。
安靜腦子想個不停,手腳也沒停,七點二十她就裝扮整齊,走出了家門口。她動作快是有緣由的,頭發隨便刮兩下,臉上抹點護膚品就好了。不像有些愛美的女人,還得花個十幾二十分鍾化妝。當然她不化妝,也是自身有資本的。安靜要說外貌並不出眾,整張臉最出彩的就算是眼睛了,黑白分明,純淨澄澈。更難得是她的肌膚,白膩細嫩,跟豆腐似的,劉慧就常羨慕地說,要是有她這般肌膚,寧願身高矮點。
安靜此時就會起哄地說,那就換呀!劉慧有一百七十公分,足足高了她十公分,她非常羨慕。可見,人對於自身欠缺的東西,大多是向往的,不是有句話流傳甚廣,得不到的總是好的,這應該是個真理,適用於萬事萬物,不管是愛情,工作,還是外表。
走進辦公室,她手裏的早餐奶還沒有喝光,劉慧照舊是豆漿,一人一包,倒有些吃早餐的氣氛了。
“下午,沈氏會派人來辦手續,今天就可以給它放貸了。”
“夠快的,真是難得的高效率。”安靜語帶詫異。
劉慧湊上前,神秘地說:“誰叫人家是上頭重點關注的企業,現在隻是小試牛刀,明年它要擴大規模,那金額可就不是小數字了。”
“那他們派誰來?”
“最多就是財務科科長,分公司的頭頭哪裏會來。”
安靜想到上次沒有收的紅包,神色有些不安。她知道,搞信貸的,接幾個小紅包,那是行內普遍的行為,沒什麼大不了。她和劉慧的舉動倒算是異常了。不過,人在江湖走,小心駛得萬年船。行內有不少的人就是手伸得太長了,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義之財,她不想要,也不敢要。
星期一從來就是忙碌的,安靜整天接待了七八撥人,也不見沈氏的人來。看下辦公室的掛鍾,都四點了,雖說按規定是五點半下班,可一般到了五點,大家就沒心思上班了,基本每天都會提早一刻鍾就閃人的。領導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劉慧也看了下時間,“說好了下午來,簽合同蓋章,再到櫃台放款,怎麼得一個多小時,現在都四點了。這沈氏還說是大企業,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說曹操曹操就到,沈氏那位錢科長和一位陌生男子應聲推門進來,滿臉歉意地說:“對不起,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