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男老師是羨慕且嫉妒的,餘小魚逢人就嘀咕,為男同胞鳴不平,其他男老師情緒也明顯低落,隻有唉聲歎氣的份兒了。

三月八日中午剛過,學校租的車就準時出現在校門口。女人們像一群花枝招展的蜜蜂三三兩兩上了車,雖說進城不是第一次,但畢竟是學校組織的集體活動,新鮮勁兒十足,嘻哈打鬧著,在男老師眼巴巴的注視下,轟然而去。

鄒校長、林校長和曾主席是學校領導,自然一同前往,客車剛離開學校,所有男老師臉上的哀傷瞬間就消失,就像老虎離開了的山林,辦公室裏一陣歡呼。我正在納悶,餘小魚等幾個老師已經不知從何處拿出了撲克,鬥起了地主,回頭,李大嘴食堂裏也湊足了人,刁小刀屋子的窗簾也不知何時遮了個嚴嚴實實,開始了象棋對戰,餘下不會活動或者沒有機會活動的男老師隻好歎自己運氣不佳,徑直去班上上課。

男老師的理由很充分:女教師去參加活動我們在學校堅守陣地,隻是協調一下上課,有何不可。因此在校唯一算是領導的孫新圖和李國林等並不能阻止誰,鄒校長等肯定也清楚情況,隻要大家保證學生的安全,能正常把課上了,也算情有可原。所以每當這天下午,上課的老師一般都要上幾個班,然後統統把學生拉到操場上體育課,平日最多三四個班上體育課的操場突然增加到了十來個班,學校似乎是在開運動會,總是熱鬧非凡,學生們也知道老師放假,隻管盡情玩樂,實在沒有機會去操場擠的班級隻好在班上自習。

我很不幸就要看一年級三個班,本想放他們出去,但他們太小,怕不安全,都放在班上吧,簡直是炸開了鍋,剛鎮住了這個班,那個班的孩子有嚷嚷了,隻好來回奔波,疲憊不已。

孫新圖和李國林的班上一片安靜,他們隻管在自己班上認真上課,學生也聽得很認真,果然是領導範兒,我心裏暗自佩服,也信了王一的話多了幾分。

至少,即便有什麼擔當,他是維持了原則的,他不會受到處分,或者牽連,這樣的人,就應該值得敬佩,然而,我心裏卻很是鄙夷,懷疑他是在故意做作。

耳畔傳來優美的琴聲,循聲望去,在教學樓旁過道上,一棵大桂花樹下,一個男子正在談著吉他,嘴裏哼著,一副陶醉的樣子。居然是田如秋,他周圍圍了三兩個愛好音樂的女生,她們的目光充滿了敬意,跟田如秋一起陶醉著,絲毫不為周圍喧鬧的環境所動。

一曲罷了,幾個女學生爭著要彈吉他,田如秋把吉他交給了其中的一個,讓她坐好姿勢,親手教她怎麼撥弦,他的動作很輕柔,目光如水,仿佛不是在教一個學生學樂器,而是在打造一件藝術珍品。田如秋一直以來給我的印象就是猥瑣,而今這番模樣,突然覺得他很有趣。

王一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班上,開學後就一直沒有見到過他,而今他穿了件黑色夾克,身體依舊筆挺,他看著我,目光有力且堅毅,然而,他並沒有說話,在我回頭瞬間,他已經消失,如同來時,無聲,無息。

待一節課完了,先前上自習課的班級又雀躍起來,因為第二課輪到她們上“體育課”了,看來這樣的三八節今年並不是第一遭,像這樣有規律且默契的學生團隊,我隻能感歎。

無語的感歎。

可惜今年很不走運,雖然大家很小心,看班的老師不斷叮囑每個學生注意安全,但還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