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隱的舅舅是清朝農工商部員外郎,兼太醫院禦醫,家裏房子多,還有大花園,家中人丁興旺,光是廬隱的表姐妹就有20多個。到北京的第二年,廬隱到了上學的年紀,但是母親討厭她,不準她入學,但她在家中拜了沒有進過學校的姨媽為師,才算開始啟蒙教育。但是,讀書對於她是真正的懲罰。每天早晨,姨媽教她一課《三字經》後,便把那間小房子反鎖上,讓她獨自去讀。待到中午,再叫她背,背不下來,便用竹板或鞭子抽打,有時還不給飯吃。在那間房子裏,除了書桌和椅子再無其他什物,使她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荒涼,在這種環境下,她對於讀書沒有一點興趣。每天除了在那間比牢獄還可惡的書房裏關半天外,她不願見任何人,總是一個人溜到花園裏,同鳥兒、蟲兒、花兒默默相望。
廬隱和婢女住在一起,每逢舅舅家裏有什麼喜事或請客,母親便把她鎖在另一個院子裏,害怕她的出現給他們丟臉;而她的哥哥妹妹們都打扮得像小天使,在人群中飛翔……麵對這種不公正的非人待遇,廬隱麻木了,常年的虐待摧毀了幼小心靈裏的愛和希望,她隻有怨恨,恨家裏所有的人,於是心裏產生了對生命的厭惡,她模模糊糊地覺得:“假使死了,也許比活著快活……”廬隱在家讀書的成績極差,於是在她9歲那年,被送到一所美國人辦的教會學校——慕貞學院去讀小學。美國女校長在她入校時對姨媽說:“信道理(宗教),守規則……每年隻暑假回家,平常是不許出學校的……還有她將來的婚姻問題,也由我們替她主張。”這些話使她頓時感覺像進入了一個恐怖、淒苦的監牢。
這所教會學校的學生有兩種生活:一是窮人家的孩子,每天吃老米飯、窩窩頭和不放油的鹹菜;一是有錢人的子女,進小廚房。廬隱家裏雖然有錢,但她卻和這個學校的窮孩子一起,吃那種最低劣的飯。上學期間,由於條件艱苦,她的腳長了瘡,這幾乎使她成了殘廢;後來又曾肺管破裂,吐血不止。
病好了,她同大夥去做禮拜,但她心裏並沒有給上帝留一個位置,所以她東張西望,很不專心。這時美國人朱太太在她身邊跪下,用顫抖的聲音勸她:“親愛的孩子,上帝來祝福你!”“我不信上帝,我沒有看見上帝在哪裏!”她說。
“哦!親愛的孩子,上帝正在你的左右,你不能用眼睛看見,但是他是時刻都不離開你的……主嗬!你用絕大的力量,使這個可憐的孩子皈依你吧……她是你所迷失的一隻小羊,主嗬!你領導她……”朱太太虔誠地祈禱著,並哭起來。
這時,弱小的、心靈空虛的,沒有母愛、被兄妹拋棄、又經病魔折磨的廬隱,因為朱太太的話,竟感動得一同哭了起來:“我信了,我真的信了!”廬隱就是這樣皈依了宗教,她後來說:“宗教的信仰,解除我不少心靈上的痛苦,我每次遇到難過或懼怕的時候,我便虔誠的禱告,這種心理作用,我受惠不少……現在雖覺得是一件可笑的事,但也多謝家教,不然我那童年的殘破的心,必更加殘破了!”1911年,武昌起義爆發,冷血的家族竟拋下廬隱和她的兩個表妹而躲到天津租界去了,直到清王朝被推翻以後才回到北京。這時的廬隱開始在大哥的幫助下,第一次練習作短文,由於她拚命用功,出乎家人意料地考上了高小。這時母親和親戚的臉上有了喜色,從此以後,曾經的醜小鴨居然時常被稱讚“聰明”了。後來廬隱更加勤奮,不久後考進了師範預科,這使家裏人更加驚奇不已。
廬隱13歲考進女子師範學校,開始了她的少女時代。她是班上最小的一個:年齡最小、個子也最小,因而處處都受到了同學們的關照,廬隱生平第一次發現人間似乎還有友情。但學校裏的規矩太嚴,管製太多,在那個牢獄般的環境裏,動輒就會受到處分,所以每逢星期六回家,她都像被囚禁的鳥兒飛回樹林一樣高興。可是到了星期日,一吃過午飯,心情就重新開始緊張起來,因為下午4點前,她必須回到學校。當時,她總希望自己生病,以便能暫時脫離恐怖的學校生活。盡管如此,她和同學們還是努力在苦中作樂。她和5位好友結成了全校有名的“六君子”,她們調皮的主要形式很簡單,那就是“笑”,隻要見到哪個同學的舉動、麵孔、衣著上有所異樣,便開始放聲大笑,一聲接一聲,直到那人被笑得哭起來方才罷休。中學一二年級,就在這看似無休止的玩笑中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廬隱的舅舅是清朝農工商部員外郎,兼太醫院禦醫,家裏房子多,還有大花園,家中人丁興旺,光是廬隱的表姐妹就有20多個。到北京的第二年,廬隱到了上學的年紀,但是母親討厭她,不準她入學,但她在家中拜了沒有進過學校的姨媽為師,才算開始啟蒙教育。但是,讀書對於她是真正的懲罰。每天早晨,姨媽教她一課《三字經》後,便把那間小房子反鎖上,讓她獨自去讀。待到中午,再叫她背,背不下來,便用竹板或鞭子抽打,有時還不給飯吃。在那間房子裏,除了書桌和椅子再無其他什物,使她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荒涼,在這種環境下,她對於讀書沒有一點興趣。每天除了在那間比牢獄還可惡的書房裏關半天外,她不願見任何人,總是一個人溜到花園裏,同鳥兒、蟲兒、花兒默默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