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書橋聽了這話,才稍稍放下心來,但是臉色依舊沉重,他顯然已經意識到了玄武對我的態度和對別人不一樣,那是一種有距離感的曖昧,似乎不露聲色,但是卻像空氣、像水一般無孔不入,連我都能感受到這種曖昧,更別說馮書橋這樣的聰明而又敏感的人。馮書橋是個把什麼都放在肚子裏的人,他的臉上永遠都是微笑和沉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一點,他和玄武簡直相似得像是一個人。
現在,我越發的沒法把玄武簡單的劃為敵人,也找不到理由把他當成朋友,我就是覺得這個人,最好躲得遠遠地。但是我越想躲著他,他卻好像越能感覺到,反而時不時的找個理由來接近我。
有時候我也會想,他隻是單純的接近我,還是為了利用我,去多了解有關馮書橋的一切?
我分不清,甚至不想去分清,我隻想和馮書橋好好的在一起。可是我越來越覺得這個簡單的願望,想要實現,是那麼難得。
一到家中,居然看到餐桌山擺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秦萱穿著一件圍裙,將袖口卷的老高,露出兩截白藕似的胳膊,頭上紮著個可愛的粉色兔耳朵,正端著一鍋湯從廚房裏走出來。我驚訝地嘴巴張大,不敢相信大小姐秦萱竟然會變得這麼賢惠,“你不是蛋炒飯都能炒糊嗎?!”
吳陽陽從廚房裏露出個頭,一臉憨笑,“怎麼可能,我們萱萱賢惠著呢,自己下載了食譜,忙活了一天,把我使喚的團團轉,才做出這麼一大桌晚餐,說是外麵的飯菜吃膩歪了,讓大家吃一頓家常美味!我已經嚐過了,可好吃了!萱萱簡直是個天賦異稟的廚神!”
聽吳陽陽這麼說,我還是不太相信,被秦萱押著坐到桌邊,她一臉期待的說道,“薇薇,你快嚐嚐,看我手藝怎麼樣,能不能在大廚的路上一路走遠?”
我看著一桌子的菜,葷素搭配,倒還不錯,隻是沒吃之前,實在不敢亂恭維。搛起一筷子炒白菜,心想白菜就算沒炒熟也能吃,那些肉還是等會兒再嚐,沒想到一筷子到嘴裏,隻覺得那白菜鹹的發苦,看這秦萱的表情,又不敢說不好,隻得忍著嚼了兩口,沒想到還沙牙,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
秦萱一臉失落,“怎麼?不好吃?”
吳陽陽已經衝過來,對著我擠眉弄眼,“怎麼會不好吃,一定是她身體不舒服才吐了。”
我趕忙說道,“好吃好吃,就是鹽稍微放得多了點兒……”
秦萱聽了我的話,連忙奪過筷子,夾了一口白菜,隻見她比我吐得還快,她又夾了一口牛肉,這次不止吐了,還幹嘔了幾下,再嚐嚐別的,每個都是擰著眉吐出來了。
“哎喲喲!我可是忙了一天,完完全全的按照食譜做的啊,怎麼會這麼難吃,所有肉都沒熟!”秦萱一臉沮喪的癱在餐椅上,幾乎要哭了。吳陽陽拿著筷子,連忙往嘴裏塞了滿滿一嘴菜,一邊大吃打嚼,一邊哄著秦萱道,“怎麼會難吃?好吃得很啊!萱萱你別急,我等下保證全吃光!”秦萱看著吳陽陽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和馮書橋在一邊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他倆今天這一天的單獨相處,進展很大。
晚上我們還是一行人出來找了個大排檔吃了晚飯,馮書橋雖然不吃,但是也陪著我們出來了。回小區的時候,我們在門口撞到了蔣曼妮,隻見她兩個眼圈發黑,臉色都快青了,氣色差的像個死人一樣。而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不高不帥,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也是一副比較有修養的模樣。
見到馮書橋站在我身邊,她並沒有說話,隻是眼神裏的悲傷溢於言表,那男人低聲道,“怎麼了曼妮,你認識他們嗎?”
蔣曼妮眼角閃過一絲淚花,扭過頭忍了一會又忍回去了,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對她身邊的那個男人說道,“不認識。”說著,就挽著那男人的胳膊走了,走了挺遠了,她微微頓了頓,終究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