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女伸出手來,似乎想要觸摸我,可是摸了半天,隻是摸到了一麵冷冰冰的鏡子。鏡麵上的水汽越聚越多,鏡中少女的臉已經漸漸模糊起來,我隻覺得那張臉似乎很熟悉,熟悉到好像每天都能看到一般,可是又好像很陌生,素未謀麵。

那少女的眼睛突然含著淚,張著嘴似乎在跟我說什麼,可是什麼聲音都沒有,我也想去抓住她,但是腳下一滑,倒在地上,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後腦勺疼痛不已,馮書橋站在一邊替我揉著頭,“怎麼這麼不小心,洗個澡還能摔跤?看來以後,你做什麼,我都要守著你。”

我搖搖頭,跟他說道,“不是不小心……我看到鏡子裏有個女孩子……”

馮書橋微微一愣,“鏡子裏有個女孩子?怎麼可能,這屋子現在很幹淨啊,什麼都沒有。”

我又搖搖頭,心裏著急,但是卻表達不出自己的想法,“不是,不是髒東西,鏡子裏的人,很眼熟,很熟悉,好像跟我長得還很像,最重要的是,她穿著一身旗裝……梳著旗頭……”

馮書橋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你……你看到了你自己穿著旗裝,梳著旗頭?”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那不是我,我知道,隻是跟我很像罷了。”

馮書橋頓了許久沒有說話,最後,終於勉強對我笑道,“薇薇,你最近太過緊張了,也許是太累了,所以產生了幻覺。我剛剛進去的時候,你就昏倒在地了。要不,明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我拒絕道,“不是幻覺,我知道那不是幻覺……那種感覺很真很真……就連那個女孩,想跟我說話,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我們之間隔著一層鏡子,我聽不見她在說什麼,我看到她哭了……”

馮書橋抱住我,“好好好,不是幻覺……你太累了,快點休息吧,明天我們再說,好不好?”

我抬起頭,看著馮書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馮書橋臉色一頓,“沒、沒有……”

看他的樣子,我知道他不想跟我說的事,是不會說的,便也不再強求,隻好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可是眼睛一閉起來,就能看到鏡中那個模糊的身影,那個少女含著淚,伸出手想跟我說什麼,可是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她眼神中的那種絕望,竟讓我有種感同身受的痛苦,一直到現在,都難以退去,好像她的憂傷就是我的憂傷一般。

我翻來覆去的滾動著,怎麼也睡不著了,馮書橋一直靜靜的摟著我,任由我輾轉反側,並沒有來安撫我的意思。

我心裏默默下了決定,一定要去找到那個聶多情,她一定知道這中間的秘密,她那句“一點都沒變樣子”,說明她見過我!

黑暗中,我又看了看馮書橋的側影,月光灑進來,牆上映出了我的大大的影子,可是卻沒有他的……我心裏有些悲哀。

第二天一早,吳陽陽已經把秦萱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送到了車上,秦萱堅持不要任何人送她,她自己開著車走了,吳陽陽趴在大門邊上,一雙眼珠子幾乎跟著秦萱的車走了。要不是秦萱囑咐他一定要好好的把大麻雀和胡大華教訓好,他恐怕都要追著車跑了。

吃過早飯,吳陽陽準備到地下室去繼續審訊大麻雀和胡大華,馮書橋卻淡淡道,“不用去了。”

“怎麼了?”吳陽陽抹著嘴,失魂落魄的問道。

“我把他們倆放了。”馮書橋輕聲道。

“什麼?!”這下,連我也站了起來,對著馮書橋驚道,“你放了他們?什麼時候?!”

“昨夜……”馮書橋看著我,麵無表情。

“為什麼?”我越來越看不懂馮書橋的所作所為,“他們兩個人作惡多端,放出去,還要害多少熱你知道嗎?就算他們不敢再害人,以前被他們害了的那些女孩子,又怎麼沉冤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