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嬌連哭帶喊的話語,我滿心震驚,村長一家居然是在打天芒的主意!而且村長引以為豪的小兒子,已經死了!把劉嬌的話串一串,就不難得知,村長認為天芒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因此想要找到天芒,把他的小兒子救回來!
如此我又聯想到昨夜我和馮書橋在窗外偷聽,村長一家心事重重的談完話以後,村長老婆和劉嬌在一起抱頭痛哭的情景,回去後我問馮書橋他們在說什麼,馮書橋顯然撒了謊。我抬眼朝馮書橋一看,他也看了我一眼,我們都沒有說話,但是好像互相之間的距離,遠了那麼一點點,因為我們中間,隔著無數秘密。
“今晚,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也要給我把那兩個人弄住,天芒的秘密套不出來,你就不要回城裏讀書了,好好的留在這裏吧!”村長的聲音有些發顫,不知道是被女兒的話氣得,還是因為他覺得女兒的話有道理,但是此時山裏人的蠻橫,在他身上展現無遺。屋裏傳出一聲狠狠的關門聲,還有劉嬌用被子蒙住頭壓抑的嗚咽聲。
馮書橋帶著我迅速的趕回了劉中華家裏,兩根白蠟燭一點,這臨時搭起的靈堂,已經開始有了陰森恐怖的氣息,前來吊唁的村民幾乎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幾個相近的鄰居還守在邊上,其中一個婦女,便是村長老婆。劉中華和小春穿著一身孝衣,跪在靈前燒紙錢。
我和馮書橋回來沒多久,村長便又從自己家裏溜回來了,一眼看到我們,眼神裏有些驚訝,又連忙湊上來,很客氣的說道,“兩位貴客,真的是不好意思,好不容易你們進村玩一趟,還遇上這種事,也不是我說,這祖阿爹,死也不會挑個好日子。”
馮書橋連連道,“哪裏有哪裏有,是我們運氣不好。”
村長把劉中華從地上扶起來,很關心的問道,“中華啊,祖阿爹可是活了好幾代的人了,臨死,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話,或是什麼東西啊?”
劉中華木訥的搖搖頭,“什麼都沒有,伸著脖子喘了兩口氣,第三口喘不上來,就過去了。”
村長臉上有些尷尬又有些失望,“哎喲,現在這麼大年紀的老人,別說是家裏的一塊寶,也是咱們村的活寶貝,竟然就這麼一句話也不留的走了,中華你莫不是沒注意到,祖阿爹也許暗示了你什麼咯?”
劉中華還是搖頭,“祖阿爹這些年都是在床上,生活都不能自理了,我能把他老人家服侍歸西,已經很滿足了,還求他給我留下什麼呢?”
村長臉上一紅,“哎喲喲,中華啊,你這話說的,老人有時候會留下些警世格言啊、治家之道啊,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就是那麼貪財的人?”
劉中華苦澀一笑,“我就是這麼一說,村長你別誤會。”
村長在劉中華這裏討了個沒趣,便有些訕訕的,但是又不敢離開,生怕他一走,我和馮書橋就會從劉中華嘴裏套問出什麼,便點了一袋旱煙,坐在一邊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一直到天黑,實在是坐不住了,才對我們道,“死人喪事要辦,活人也不能餓肚子啊,要不這樣,小馮你帶著你媳婦跟我燒鍋的回去吃頓飯再來。我在這兒替中華守一會。”
馮書橋點點頭,“好啊。”
我跟馮書橋就這麼跟著村長老婆慢慢走回村長家裏,隻見劉嬌已經不吭聲不吭氣兒的準備好一桌飯菜,雖然沒有她母親弄得那麼豐盛,但是看起來竟然也不錯的樣子,她給我和馮書橋拿碗筷的時候,眼神裏滿是閃躲和心虛。我心想,這姑娘大概是對她的村長爸爸屈服了,今晚這些飯菜裏,不知道有些什麼手腳。
村長不在家,我們幾個也沒有人喝酒,馮書橋依舊撿了一些飯菜到我麵前,我放心的吃了,他自己還是無所顧忌,什麼都嚐兩口。但是他每次夾菜的時候,劉嬌的眼神裏都挺不好過,好像做了虧心事一般。這倒讓我對這姑娘恨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