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會,玄武又慢吞吞的起身,將窗戶打開,冷風嗖嗖,梅花暗香浮動,沁人心脾,提神醒腦,我也覺得身體沒有那麼燒得慌了,隻是玄武還是坐在原地一言不發,我看著他一點點的恢複神智,也沒有那麼害怕了,可是方才的糾纏在我心裏留下的陰影太過強大,我還是不敢和他說話。

他扭頭見我在看他,便開口道,“忍耐些吧,到了早上就有人來給我們開門了,以薛紹的作風,我們現在是叫不到任何人來開門的。”

我磕磕巴巴的張口問道,“你……你好了嗎?”

玄武苦笑,“你看呢?”

我終於鬆下一口氣,剛剛停下沒有多久的眼淚,卻又掉了下來,心中那股委屈,怎麼也無法排解。玄武的眼神之中,滿是心痛和愧疚,但是他也如驚弓之鳥一樣,不敢靠近我,生怕自己還會做出什麼不受控製的事來,隻是遠遠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哭了一會,我總算是心中好受些,也不再傷心了,伸著手到處找我被脫下來的衣服,玄武又是一陣苦笑,“薛紹是不可能把你的衣服留在這裏的,算了,你穿的我的衣裳吧。”說著,他便道衣櫥裏又找出一身衣服來,扔到床邊,自己卻背過身子去,我一看,是一件白色的襯衫,一條黑褲子----玄武一貫的穿衣風格。

我慌慌忙忙的將那兩件衣服拖回被窩之中,就這麼摸索著穿上了,袖子和褲腳都長了很多,玄武見到,終於不再躲在遠處,而是慢慢挪了過來,坐到床邊。我一陣後怕,連忙往後躲,他臉上露出一絲心痛的神色,卻什麼都沒說,隻是伸手,溫柔的幫我把長出來的褲腳輕輕卷起。卷完褲腳,又對我伸出手來,柔聲道,“袖子呢?”

我猶豫了一會,才伸出一隻手去,果然,他幫我將袖口也卷了起來,卷好之後,勉強一笑,“這樣好些了,明天你回家之後,再換上自己的衣服吧,跟書橋好好解釋一下,也幫我跟他道歉。”

我咬著嘴唇點頭,屈起膝蓋用手抱住,完全是一副防備的樣子,玄武輕聲道,“我幫你最後一隻袖子卷起來,就回去那邊。”說著,已經探過身子來,幫我卷靠裏的這隻胳膊袖子。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我心中一陣欣喜,抬頭一看,卻是馮書橋的一臉錯愕,他站在那裏,就像一個受傷的孩子般,滿是不相信的看著我和玄武。

我心中咯噔一下,張開口道,“書橋,你聽我解釋……”

可是馮書橋已經轉身,決絕的走了。他的身後,是一臉壞笑的薛紹。

我來不及趿上鞋,赤著腳便往外麵追去,一下床,便被方才被玄武打落在地的茶杯碎片割傷了腳,鮮血雖然直流,但是我也顧不上了,隻是一路循著馮書橋的腳步跟了上去,“書橋,書橋,不是你想的那樣……”

隻是馮書橋的腳步太快,身影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空氣中除了方才那浮動的暗香,又夾雜進了一股腥甜的鮮血氣息。薛紹的笑聲在我們身後響起,“哈哈哈,這個馮書橋,不大度嘛,你們不過是中了我的手段,又不是情願……”

“薛紹!”玄武從未用過這麼嚴厲而又氣急敗壞的聲音說話,“你玩夠了沒有?有你這麼拿人當兒戲的嗎?”

薛紹看了看玄武,好像很無所謂一般,“你若是對待什麼人都認真,為什麼又要把多情當個兒戲,掛在身邊一百多年,除了恨和痛,什麼也不給人家?”

薛紹與玄武兩人,太過熟悉,熟悉到都能一陣見血的找到對方的痛處和軟肋,薛紹這句話一說出來,玄武立即便沒有了任何聲音,像個氣球被戳破了洞一般,蔫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