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屋子本就是純木頭搭建,沾火就著,現在熊熊的燒著,火勢太大,那熱氣都撩到我們這樹屋邊了。我的臉被烘得熱乎乎的發燙。整個山穀也因為這一場火勢而變得亮如白晝。

洪天貴很快便返了回來,站在著火的木屋前發怔,已經沒有了再叫囂的勇氣。他的手上,依舊還死死的抱著那隻貓崽的屍體,看樣子,居然有點可憐兮兮的。

馮書橋戲謔一笑,從樹屋的屋角將一床備用的棉被抱了過來,蓋在我的身上,又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折成一個枕頭的形狀,在我耳邊低聲道,“你累了,好好的歇息,睡覺吧。這火烘烤的正好暖融融的。”

雖然這短短十多分鍾之內發生的事情確實每一件都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一天的疲累確實已經狠狠的朝我襲來,我早就已經哈欠連天。

“那你呢?”我不禁對馮書橋問道。

馮書橋歪起嘴角笑了笑,“我要看著這個蠢貨啊,他不離開,我們也不能放心離開啊。我還得探探,他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可是你打算和他正麵相對嗎?”

馮書橋搖搖頭,“這麼貓捉老鼠的耍弄他,倒是挺有意思。”

我伸出食指在他額上一點,“淘氣!”我也知道這一夜一定是個多事之秋,馮書橋肯定是要與洪天貴鬥智鬥勇的,我也幫不上什麼忙,索性躺下,拉上被子,閉了眼睛安心的睡了起來。黑甜一夢醒來之後,天色已經微亮,我抬頭一看,隻見木屋之中空蕩蕩的,馮書橋並不在,雖然有些無助和茫然的感覺,但是心底那對於馮書橋的信任讓我略略放心了一點----他不會這麼不明不白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把我丟在這裏的,一定是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伸出頭,朝外麵看去,隻見昨晚上還燒得熊熊的木屋,現在已經是一片黑黢黢的廢墟,因為屋中一切都是木質,此時已經全部化為灰燼。

這麼一看,心頭不由有些傷感,當日初訪這山穀的時候,何守成還是個風度翩翩夜讀詩書的守金人,絮娘還是個情緒不好便要鬧著離家出走的小丫頭,我們也從未見過金庫和天芒的真身,木屋之中我們曾把酒暢談……可是現在,物不是人也非,一切都隨著這堆灰燼消失了。

所有人終究都還是貪心的,這個世界也終究還是弱肉強食的……

我倚在樹屋的門框上,就這麼靜靜的思索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馮書橋果然頂著一身的晨露回來了。

隻見他手中提著一隻野兔並幾枚野果,遞了一枚果子到我嘴邊,“吃一點,解渴。餓嗎?我們下去生火,我給你烤兔子。”

見他如此氣定神閑的樣子,我一愣一愣的,“你出去打獵了?不是去追洪天貴?”

馮書橋點頭,“他哪有你的肚子重要呢?”

我又問道,“那洪天貴現在人呢?”

“被我引出山穀去了。”馮書橋淡淡道。

“他那麼狡猾的人,就這麼輕輕易易的被你弄出去了?”

馮書橋點頭笑道,“他有我狡猾嗎?”

我沉了沉臉,“倒是沒有你狡猾。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馮書橋輕輕撫了撫我的額頭,“你隻管睡個好覺就行了,管昨夜發生了什麼呢?隨我下去,我們烤兔子去。”

見他不願再說的樣子,我也懶得再問,幹脆便拋開一切雜念,和他一起下了樹屋,想著先祭了我的五髒廟再說,就從焚毀的木屋灰燼之中找了幾根還沒有被燒透的炭塊點著了。馮書橋又將兔子幹淨利落的剝了皮,除了內髒,用一根粗細合適的木棍從頭至尾的穿插過去,放到炭火商悠悠的烤了起來。

烤了一會,我便問道,“就這麼幹烤,什麼味道都沒有,會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