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徐府裏,梅花由於來得早且一直照顧言殊,兼之又是相府千金文嫣的奶娘,徐家人一向都是把她當做了親人來看待的,所以她在這府裏的地位也遠遠的超過了李管家,那李管家挨了訓也隻得悄聲的忍了。
“可是及到梅奶娘看了那謝春花的起針幾步之後,就讓李管家直接去為她安排了房間入府,指了名的要安排進繡房裏,還說隻要謝春花能修補好了這雀鳧裘,就立即安排她在繡房裏做個領事的小頭目,這在咱們府上可是從來沒有的事,那李管家也不好駁了梅奶娘的麵子,隻得應了。”
“梅奶娘要求的?”這回文嫣確實是有點吃驚了,梅花在這徐府裏呆的年頭長,身份地位自也都與別的人不同,但她做人做事卻向來低調內斂的很,這次竟然為了一件雀鳧裘先是動了怒責備李管家,後又對那謝春花開口相留,的確是罕有的事情。“這事情怎麼我從未聽說過?”
“嗐,這種事情隻是我們府上不值得一提的些許小事,隻是一個奴婢的留用,又不是什麼大不得的事情,也值當來驚動小姐的麼?也就是我覺得這謝春花有些蹊蹺才特特的去打了李管家問了才知道的,那些外麵的事情,都是平兒的哥哥訪到的。”秋綠停一停,又道:“這春花來了咱們府上卻也並沒有太出格的地方,每日裏隻在那繡房裏做針線活,因了她的繡工極好,來的時候就已經轟動了合府的丫鬟仆從們,也算得上是一個響當當的奴才了,聽說那件雀鳧裘修補的極為成功,即便是仔細去分辨了,一時間也很難找得出來原來的那個位置呢。”
“你剛才不是說把她分在了繡房嗎?怎麼現在又到了我這裏侍候?”徐文嫣比較關心的是這個。
“哦,我又說跑題了。”秋綠吐吐舌頭,自己也笑了:“我要說的正是這個,本來那個春花千求萬請的非得要進咱們府上做個奴才,讓她來也隻是她的繡活上出挑,最主要的也還是梅奶娘的那句話罷了,本以為她也就真的要在繡房裏當著差了,沒想到謝春花來了才半個多月,就又備了禮去求他,說是自己一向仰慕小姐的聰慧美貌,當初進這徐府裏來也就隻是想著若是能近身的服侍小姐一場,也是她今生修來的福分,還說那繡房裏太過枯燥勞累,見天的一群女工坐在一起趕活,實在沒有趣味的很,她要是過來也能跟著小姐長長見識,也不枉了進這徐府裏一趟。李管家李管家早就聽說過她的名聲不太好聽,怕她進了府以後行事作風上出了岔子壞了府上的名聲,所以一直都格外的注意著她,可看她進了府以後卻也安靜本分,人緣也還好,不少人都得過她繡的帕子之類的小物件,可見也是一個會見風的人,心思活絡必然不能真的安靜了。她這時候又想著跑到小姐這邊來,小姐還是個未出閣的侯府千金,自然容不得這樣的人接近,也便一口回絕了。可是你猜她又是怎樣到得咱們這裏的?”秋綠向外麵看了看,賣了個關子。
“難不成又是你那奶娘發了話?”這回卻是一直在一邊不吭一聲隻充當聽客的沈奕軒皺了眉頭問。
“正是,沈公子怎麼知道的?”秋綠一拍手,眼神裏全是崇拜,文嫣卻沒有功夫去笑她,與沈奕軒對視一眼,兩個的眼中有著同樣的複雜與糾結。
“這次又是梅奶娘親自出的麵,而且梅奶娘還親自做了糕點去看了李管家,說是那春花以前是風傳有些不大好,但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她自從來了徐府上以後也還勤勉老實,且又機靈能幹,還說小姐這邊雖然丫頭婆子們一大堆,卻也沒有一個是精於繡工的,眼看小姐這年紀也將及笄,也該是開始為嫁妝做些準備了,小姐又是咱們老爺夫人的心頭上的人,這當朝的宰相嫁愛女,那自然色色都是要最好的,春花的繡工是大家親眼所見的,隻怕放眼整個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一雙巧手來,所以不如把她撥了過來,專管著為小姐做一些這樣的活計。還說已經跟夫人那裏說了,夫人也點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