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遍地河蟹(1 / 2)

鋤頭一晚上找下來,可以捉回一簍子新鮮的小河蟹。

田小午是極愛吃螃蟹的,可在這裏她心疼油鹽,舍不得費作料做香辣蟹吃,一般也就是清蒸了來吃,蒸時放上大塊的薑,去那腥氣跟寒涼之氣,吃的時候,將蟹腹內的草牙子去掉,蘸以薑汁醋,人間美味啊!

見田小午百吃不膩,他中午在地裏幹完活見日頭猛烈了,便抗著鋤頭回家,順著水溝走來,找著那螃蟹洞就挖,一路回家,也總是能捉回個六七隻,因此,田小午在二十一世紀沒舍得放開肚皮吃的東西,在這個還沒有汙染遍地河蟹的世界,卻日日不缺,吃了個心滿意足!

田小午本以為這麼鮮美的東西,那柳家公子該是極愛的,可鋤頭除了第一次送去那管家有些勉為其難的收了,以後便徹底沒要過,說是這東西腥臭無肉,吃起來又極為不雅,粗俗鄙陋,他們公子很是不喜,以後莫要送來了。

田小午聽了暗笑,覺得這柳公子空有這才子之名,卻是這般的不識貨。

吃蟹不雅?紅樓夢裏那菊花酒螃蟹宴一時羨慕煞了多少文人雅客,“林魁奪菊花詩,薛蘅蕪諷和螃蟹詠”又讓多少後人才子趨之若鶩引以效仿揣摩其意,這人竟說這吃蟹不雅?

是不會品味各種滋味,還是真的這般不是金鑲玉不知風雅情趣為何物?

到真是可惜了這雙螯玉肉嫩,塊塊紅膏香的橫行公子、八腳將軍了!

腹誹歸腹誹,田小午卻是不想多管閑事另生事端的,既然這柳家不要,她正好可以毫不愧疚放開了肚皮將螃蟹當飯吃了起來。

反正這清蒸河蟹又不費油鹽,頂多是浪費些柴火,可鋤頭日日上山,家裏不缺的就是這柴火,田小午除了自己吃,也很是爽快的大盤大碗的蒸了來,宴請她的那一夥童子軍們,為她贏得了絕對的威信,幾乎拉攏了全村小泥猴們的心啊!

又是接連下了幾場雨,田裏原先播種的秋莊稼已是發芽長了起來,這旺子村那些田地裏,幾乎家家種的都是大豆或是紅薯,就隻有鋤頭家這一塊地種的是玉米,很是引人注目。

田小午讓鋤頭推著她到地裏看了一回這玉米出苗的情況,那二腳鏤沒辜負她反反複複試了幾遍的辛苦,播種後出的苗行距間距基本甚合田小午的心意。

隻是有些地方還是略略密集了些,田小午便告訴鋤頭這玉米該間隔多遠適宜,讓鋤頭把密集多餘的玉米苗給拔了,薅稀些。

這一回連鋤頭都猶豫了,薅苗?他們莊稼人祖祖輩輩傳下來就是苗好莊稼才好,這苗出好了,還有薅稀拔除的道理?這薅苗就是丟糧食啊,苗可是莊稼人的命根子,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田小午見鋤頭那副犯難的樣子,也不是不了解他的心情,隻是,這玉米苗要是密了,不但影響玉米棒子的個頭,減少玉米的產量,還容易遇風浮倒,要是還沒成熟就倒在地裏,這一年的收成也就泡湯了,尤其是周圍都是矮杆的豆類,將來這玉米杆又是這地裏挑高出一大截獨一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何況是玉米秸稈?要是刮大風,這玉米秸稈太密了,長的纖細,那是定然要撲倒的,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所以眼下可不能因愛惜這幾棵苗兒因小失大。

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對鋤頭絮絮叨叨的講了半響,鋤頭是聽明白了,可終歸有些不忍心,見小午是那般的篤定與堅持,他終於硬下心來賭這一賭,大不了少打幾鬥糧食,小午妹子是不會害自己的,鋤頭對田小午的那些大道理雖是半信半疑的,可不知為何對田小午的人品卻是堅信不疑!

他咬咬牙,橫著心,按照田小午的話目測度量著那適當的距離,將多餘的玉米苗給拔了薅除,不過,那些被薅掉的綠油油的玉米苗鋤頭自始至終都攥在手裏,一棵也沒舍得丟棄。

鄰家地裏幹活的同村人正在看著自家地裏出的黃黃稀稀、良莠不齊的禾苗對鋤頭今年這地眼紅不已,見鋤頭失心瘋似得拔起苗來,都紛紛不解的叫喊道:“鋤頭,你小子可是瘋癲了?難得你這草都長不了的鹽堿地今年破天荒的苗出的這般齊整,咋地你卻要拔稀了它?你樂糊塗了不成?”

鋤頭正拔苗拔的心疼呢,聽了這些打趣的話也懶得搭理,隻是悶頭幹的更猛了。

旁邊鋤草的李大爺看不下去了,鋤頭這人品本事李大爺最是清楚不過,今年他這地還是鋤頭幫忙種上的,他可不能看著這娃子一時間那根筋不對犯起渾來,當下放下鋤頭過來鋤頭這邊的地裏,拉住鋤頭說:“鋤頭,你小子這是想到哪裏了?今年這苗難得出的這般好,雖看不出你種的這是啥,可這整齊茂盛的莊稼在咱這旺子村貧瘠地裏可是幾年不遇的,你想到哪裏去了,要這般的作踐這禾苗?莫不怕天雷劈了你!對了,你這地裏這苗看著新鮮,是種的啥稀罕莊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