鋤頭覺得,田小午這反映比他昨日數著那一堆銅板時還要開心,自豪感簡直油然而生啊。
他笑著指指田小午的臉頰,那上麵一塊黑灰,隨著汗漬的衝刷,更是格外的顯眼。
“什麼?灰啊?”田小午看著鋤頭指著她的臉嬉笑的表情,這邊涮著串串,另一隻手給要帶走的買家用荷葉打著包,問道。
鋤頭寵溺的笑著點點頭,示意田小午擦掉。
田小午兩手都不得空,有不習慣當著吃客的麵用那油膩膩的手來擦臉,便草草的側過臉用袖子胡亂蹭了幾下,卻不知她的袖子上也沾了塊灰,這般一蹭不但沒有擦幹淨,反而將那灰蹭的更多了。
見鋤頭皺著眉頭笑的更深了幾分,田小午自然知道自己怕是越忙越亂了,便索性將臉揚起來,示意鋤頭給她將那臉上的灰土擦去。
見田小午那般略帶不滿的皺著眉頭,不爽的嘟著小嘴的模樣,鋤頭沒有來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強作若無其事的抓起自己的衣袖,輕輕的擦上了田小午熱的紅撲撲的臉頰,有些心慌的倉促擦了兩下,趕快的縮回手,臉竟似在太陽底下曝曬過,熱的發燙。
田小午一個現代人卻根本沒意識到這有些麼不妥,猶自笑容滿麵的招呼著她的食客,渾然未決鋤頭的異樣。
鋤頭有些心慌意亂的別過頭去,想找點什麼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掩飾臉上的滾燙,正好見那涼茶快沒了,便去提水放田小午配好的藥草生了小火爐煮茶,也順道在江邊掬了捧涼水洗了洗臉,這才平靜了下來。
鋤頭用刀將那買來的肉片成了片,串好在竹簽上,有幾個腦滿腸肥的客商正是眼饞新鮮的肉食呢,鋤頭這邊才串好,那邊便被包圓了,一掃而空。
正晌午時候忙了一會兒,但見這天氣實在太熱,地麵被烤的火燙,商賈有錢人都是極重這消暑養生的,不想再外多呆,便安排了仆役或是船家買了來打包回去,在船艙裏食用,隻有幾個纖夫,坐在攤位前少少的一人點了四五串實靠得菜串,配了多多的辣椒鹽碟,將口味調的重重的,就著這串串香下幹糧,有一個還拿出酒葫蘆喝幾口小酒,幾個人趁著這不出船的一時半會來歇歇腳,三言兩語的講些個天南地北的聽來的奇事,唾沫橫飛的擺擺龍門陣。
田小午跟鋤頭也趁著這人不太多的時候,撿著鋤頭采買的菜,這樣晚上回去便少費些功夫了。
忙活完了攤子上的事情,鋤頭便帶上草帽去附近的農田地頭找些野菜,那些東西不費本錢,田小午串的特別實惠,給的分量頗足,隻是纖夫跟勞工覺得花半文錢都是吃虧的,是不會買的,但那些個船客商旅卻是極愛的,賣的也挺好。
反正左右是不花錢的東西,賣的一文都算是白撿的,所以,田小午跟鋤頭極喜歡跟采購來得家常菜一起搭配著賣。
今日因是有鋤頭後麵收購來得菜做候補,所以並未出現第一日那般賣空了攤子的情況,直到天黑了,客人還絡繹不絕,大多是要啟程的船客,買了帶在船上吃,也有幾個勞工,小心翼翼的掏出幾個銅板,說是買了晚上回去帶給家裏的老婆孩子也嚐嚐新鮮。
鋤頭跟田小午實在不好拒絕,讓人這般空手而歸,隻好點著風燈招呼著食客,又撐著賣了一會兒,見天色實在太晚,才匆忙的收拾東西挑起擔子往回趕。
村口自然又是碰上了納涼消夏的鄉親們,田小午也不再隱瞞,大大方方的說了自己跟鋤頭在渡頭賣些吃食的事情,眾人自然驚訝,隻知道鋤頭打獵采藥會拿去集鎮上賣,卻不知當真這般正正規規的做起小買賣了。
田小午別的倒也不多說,隻是跟大夥交了交底,說是誰家菜園子裏有吃不完的菜想要賣的,盡管可以拿過來,他們本錢小,自然出不了什麼高價,但是多少可以換給鄉親們幾個錢,省的有些時令菜蔬瓜果的吃不完放壞了。
村子裏的人一聽,自然高興,他們長此以往覺得多少能換幾個錢的也就是家裏養的那幾隻雞下的蛋,如今見那牆頭屋後栽種的菜葉可以換錢,不論多少,都覺得心中樂和,對田小午跟鋤頭講話不由得更是歡喜客氣了幾分。
村子裏的人都是極為客氣的,見鋤頭跟田小午都是早出晚歸的,也不好意思麻煩這兩年輕後生在去家上的園子裏收菜,一般在街頭納涼的時候見田小午他們回來,都會將那些事先準備的成捆的茄子黃瓜的各色菜蔬送到鋤頭家來,田小午跟鋤頭撿著自己好賣的缺少的便多留一點,那些不太新鮮或是手頭上壓的多的,便少留一些,讓鄉親們帶回去還是留著自己吃。
田小午跟鋤頭不想得罪人,雖然這菜時要挑揀著收購,但一般鄉親們不管是誰送來菜,多少都留一些,怎麼都讓他們帶幾個銅板回去,不至於空手而歸,因此,即使有些人的菜並未全部被看上留下,但終歸還是留了些許,換的了幾個銅板,剩下的自己帶回去也不耽擱吃,所以,都很是歡喜,幾乎全村有菜園子的人家每天晚上都會拿來讓田小午跟鋤頭先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