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瘋狂的醉漢啊,這可如何是好?
還好,乘涼的散去的人剛好都路過鋤頭家門口,這一村子的人不是近鄰也基本都沾親帶故的,聽到張大嬸的大嗓門,也便進來瞧瞧,見兄弟幾個都喝得七倒八歪的,也紛紛幫忙,將那睡的不醒人事的,喝得晃晃悠悠的,醉的一塌糊塗的,甚至還有一個拉著鋤頭連哭帶鬧的,連扶帶架,連抬帶唄的,都給送回了家去。
這番折騰了半個時辰,這院子裏才算清靜了。
隻剩下一天井等著田小午收拾的滿目狼藉,跟一地汙穢,還有一個已然靠著蘋果樹才勉強不倒地的鋤頭哥。
這一桌子的盤盞田小午是不想去收拾了,看著就腰酸,但是那個讓她更是背疼的男人卻不能不管。
要是現在不趁他還有幾分清明將他拖回屋裏去,指不定一下子他就癱倒在這院場裏睡過去了,那時候,田小午這小身板就是拿出幾頭牛的力氣也拖不動一個酒醉的一米八幾的大塊頭啊,為今之計,便是趕快將這個快要不醒人事的家夥給扶回到屋裏去。
田小午無奈的扶額,捏了捏眉心,深深的吸了口氣,走過去拉住鋤頭的胳膊,柔聲道:“鋤頭哥,醒醒?走,咱回去睡去,鋤頭哥?”
鋤頭今天本就是主,自然一杯杯的喝下去,杯杯不落,還幫田小午喝了那麼幾杯酒,縱然是千杯不醉的人也抵擋不住,好在他體質好也抗酒力,總算強撐著送走了所有的醉漢,如今吹了這半晌的風,酒氣入腦,看似清醒,實則不過是裝出來的樣子,早就一塌糊塗了。
鋤頭隱隱約約的聽到小午的叫喚,強睜著眼睛看去,眼前黑漆漆的,天旋地轉,隻隱隱的看到那個麵容模糊的玲瓏的女子過來攙扶著自己。
他的心裏熱乎乎的,嗬嗬傻笑了幾聲,醉眼朦朧,兩雙虎目已然蒙上了一層水霧。
田小午顧不得霧裏看花欣賞他鋤頭哥難得這萌的一麵,隻是一味的用著力氣,想把鋤頭給拉回去。
“小午……,不給……,誰都不給!二蛋,不給……全兒哥,也,也不給!”鋤頭雖然不言不語,可是卻也不傻,更不是睜眼瞎,那幾個猴精對他家小午妹子的心思他豈會看不出來,今日喝了些酒,個個酒後吐真言,半真半試探的都趁著那幾分醉意跟鋤頭來討他這寶貝妹子,鋤頭也裝傻充愣雲裏霧裏的跟他們舞了一晚上的太極,如今見到小午,心裏原本那些小心思都浮了起來,在酒勁的催發下,越發的膨脹,竟然藏不住不吐不快。
他這般結結巴巴東一句西一句的,田小午卻也聽不懂,一個醉漢,跟他也講不清楚,隻有含含糊糊的應答著,想哄他痛快了乖乖給進屋裏去:“嗯,好,不給,咱啥都不給,誰都不給?你嘟囔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走啦,回去躺好了再說,走,聽話!”
半哄半攙的,架起他的胳膊就往屋子裏拉。
誰知鋤頭現下就聽不得“走“這個字,當下孩子氣的皺起眉頭一臉不滿的嚷嚷起來:“不走,不可以走,小午不走!”
那鐵鉗子般的大胳膊一用力,竟然將攙著他的田小午嬌小的身子幾乎一陣個的攬在懷裏,死死的扣著,靠著那棵枝繁葉茂的蘋果樹,就是不肯放手。
“哎——,咳咳,咳咳——,鋤頭哥,你勒死我了,放手啊!”田小午身高也不過剛剛及鋤頭的胸膛,這般被五大三粗的鋤頭用力一摟,當下臉正好埋進鋤頭的胸前,被勒的直咳嗽,話都要說不出來了,推搡著掙紮半響,才露出半個小腦袋,獲得了幾絲新鮮空氣。
“不放,就——,就不放,不放,你,你走!一輩子都不放,死,嗯——,都不放!”喝醉的鋤頭有些孩子氣的賴皮,像是怕被誰搶了心愛的玩具一般,越發死死的抱著田小午,昏沉沉的腦袋也好似有了千斤之重,撐都撐不住了,索性完全的低下來埋進田小午的頸窩裏,撒嬌耍賴的就是摟著不放。
雖說第一次被一個男子這般親密無間的摟抱著,本該是臉紅心跳小鹿亂撞之事,可現如今,見風就倒的小身板實在沒心情消受這肌肉男的投懷送抱,心裏呼天喊地的隻求老天爺賜她個千斤頂,她真的,要支撐不住了!
她新時代的大好青年躲過了萬惡的舊社會那三座大山的剝削壓迫,卻要悲劇的扛起這個酒醉的大鋤頭!
如今啊,她寧願被地主老財剝削死,也不想被不醒人事的鋤頭壓死!
“鋤頭哥,你站起來一下啊,你壓死小午了,小午累……”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如求鋤頭,推不動,撐不起,她站都要站不住了,要是一個趔趄到了,她更是推不起這山一般的壯漢,今晚便隻有跟鋤頭一起在這裏天當被地當床露水當幹糧了,萬般無奈之下她隻有湊近鋤頭的耳朵邊喊邊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