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靜夜相思(1 / 2)

今天眾人也吃的讚不絕口,卻不知後麵還有多少事情要忙活,收拾好了鍋碗瓢盆,打掃幹淨了滿桌的狼籍,已是新月初升。

如今盆盆罐罐一幹廚具都置備齊全了,渡頭上連夜卸貨幹活的勞力或是夜裏捕魚私船又多,過夜的商旅也多半會在停靠在渡頭的客船上過夜,因此這渡頭夜裏雖不似白日裏那般的人來人往的熱鬧,卻也魚龍混雜的頗不清淨,且生人生戶終歸不似村子裏的父老鄉親那麼知根知底,田小午跟鋤頭又剛剛起了這草棚子,根基尚淺,要是撒手不管是無論如何都不行的,夜裏必須有人在這裏住著看門,田小午一介女子,鴨蛋也隻是個孩子,唯有鋤頭當仁不讓是這守夜看門戶的不二人選。

且明日裏便是要正式營業了,料想剛開始由一個小攤點突然間作這麼間不大不小的小吃店多有不適應,該是有的忙的,打了烊,關牢了四周的大窗戶,上了門板,田小午幫著鋤頭在裏麵些的廳堂裏擺好三張桌子,拿事先準備好的稻草、毛氈、獸皮之類的鋪好了簡易的床鋪,整理好了被褥,便跟張大嬸、鴨蛋並幾個留下幫忙的嬸娘先回去了。

一路上大夥子除了鴨蛋都是些婦人,今天有吃的格外光鮮痛快,且鴨蛋一個孩子大家也懶的避諱,紛紛七嘴八舌的講著今日裏的見聞八卦。

女人們,話題也就那些,除了議論今日的菜色,便就是議論今日所見的人或事,不論什麼,**不離十的一會兒便是要扯到男人身上去,自然說的最多的首當其衝便是那玉樹臨風的柳家二公子跟風流倜儻的王家公子,鄉下人對這些豪門大戶多半是敬畏且好奇的,你一言我一語的拉著田小午打聽著,不過田小午一概笑著推說不知,或是含糊應對。

畢竟所認識時間不長,這次兩人前來卻也是出乎意料,田小午雖是覺得這兩人仗義相助俠義心腸的確夠朋友,可對這兩個人的家世底細確實也知之甚少,即使是知道的,關係個人**,田小午也不是那多嘴多舌的人。

隻說是不過是因著王公子腿傷那一次幫了一把,這才結識了,對著二人了解誠然不多,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語,至於之前渡頭的種種跟王裕找到家來的諸多細節,卻是一概忽略全然不提。

眾人見田小午這裏悶葫蘆一般,根本不漏什麼口風,想想也將信將疑的信了田小午的那一番認識不久的說辭,大都暗暗的羨慕鋤頭那在村口獨門獨戶的破家,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有好處,人家這腿一受傷,好巧不巧的不就就近找了去了嗎?這樣都能認識貴人,皆對鋤頭跟田小午的好運氣羨慕不已。

見田小午這裏探不到什麼驚天爆料,話題也便漸漸的轉到了別處,那今日裏出盡風頭的王黑妹自然退而求其次的成了眾人磕牙磨嘴的話頭,想著這王家村的王家大姑娘沒臉沒皮的當街攔男人的消息沒幾日便會傳遍這十裏八鄉,應該是夠各村的三姑六婆茶餘飯後曬太陽的時候嚼許久的舌頭了,田小午在心裏暗暗歎息,那王黑妹如今怕是不紅都難了。

回了家,黑燈瞎火的,田小午一人打開籬笆門,點了燈,收拾了一番,卻總是有些沒著沒靠心神不寧,看了看那雞圈裏的入窩的雞,打了半桶水澆了澆院子裏的蘋果樹,卻仍舊覺得坐臥不安,好似丟了什麼東西,忘了什麼事情一般,仔細想想,家裏一樣沒少,也實在想不起還有什麼事情沒辦完。

田小午開著屋門,坐在門檻上,有些百無聊賴的支著頭看著院子。

院子空空蕩蕩,鋤頭向來勤快,砍好的的木柴,晾曬的藥草,篩子裏的菌子,一樣一樣,擺放的著邊靠沿,收拾的井井有條。

田小午看著那綠意盎然的矮牆,瓜豆的藤蔓枝葉在夜風中搖曳,顯出黝黑的輪廓,暈在濃濃的夜色中,寫意優雅,卻是比白日裏更多了幾分朦朧虛飄,蘋果樹的果子已經半數,在那一樹的繁茂枝葉中辨不出果子,卻是勾起了更多的希翼。

再過半幾個月,這蘋果便要滿樹黃紅了吧。

田小午思緒有些飄忽,想到過幾日的香脆的蘋果,心情莫名的好了幾分,等待收獲的感覺總是讓人期許的。

可卻覺得心裏依舊缺了一角,空落落的,似乎聽得見那暗夜的風聲。

她又站起來回屋,油燈昏黃,那些簡陋的桌椅在燈光裏催出柔和的光,本該帶著些許暖意的色澤,但陪著田小午的拉長的影子,卻沒有來的覺得有點點形影相吊的淒愴。

一個人,油燈沒必要這麼亮,亮的仿若連骨子裏的孤單都照的無所遁形了呢。

田小午有些文藝的想,伸手便去撥那老舊的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