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王黑妹悲從中來,不由得萬念俱灰,躺在地上,也顧不得什麼臉麵——反正能丟的都丟盡了,嚎啕大哭!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下什麼因,自會結什麼果,看著這個被始亂終棄的女子田小午好氣之餘也覺的有些可憐,她不是不知道這王黑妹今日這場好戲過後,幾乎已是無路可走,在這個世道,容得下流氓無賴負心漢,卻容不下未婚先孕的所謂不檢點的女人,可她田小午不是救世主,在這個世界勉強自保都尚且困難,如何管的了別人的閑事?
田小午看著四仰八叉躺在沙灘上的這個蓬頭垢麵的女人,無奈的搖搖頭,她歎口氣真心實意的規勸說:“夠了,你是嫌今日丟的人還不夠?別在做這吊梁小醜,丟人現眼了,事到如今,你哭鬧也是於事無補,還是想想該怎麼辦來的實在,想來你跟你那張郎好的蜜裏調油的時候大概也曾打聽過他的家世底細,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若是真的打探不到他的消息,不如破釜沉舟去他的家鄉找找這張家碰碰運氣,張這一姓氏太過普遍,雖然這般背井離鄉沒頭的蒼蠅一般去打聽無疑於是大海撈針,但總比你這般傻等的好!”
王黑妹聽了田小午的話愣了愣,但那口氣始終沒有咽下,她瞪著田小午惡狠狠地說:“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算什麼東西?姑奶奶的事你多什麼嘴!”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田小午沒好氣的一笑,懶得理會這個瘋狗一般不識好歹的女人!
鋤頭氣的要上去跟她理論,被田小午一把拉住,與這種瘋子多說無益,今兒個這場戲還沒演完呢,如今該輪到她上場了,這些天的入不敷出可是給了他們一大重創,得趁機拉些生意是正經。
田小午對著一旁看熱鬧的人群朗聲道:“今兒個事情水落石出,一切真相大白,大家兒夥看的明明白白,也算是還了我家鋤頭哥一個清白,我們家這些個日子沒少受奚落白眼,過的窩窩囊囊,憋憋屈屈,那麼大的黑鍋背著,我家鋤頭哥心中委屈,卻無從辯解,恨的他幾乎要把心挖出來給大家夥看看……”
田小午說著幾欲哽咽,微微一頓調節一下心態,含淚一笑,“不過,如今總算是老天有眼,黴運總算是過去了,這對俺們家可算是大喜事一樁,今兒個我們請客,咱們鐵家食肆的東西一律半價,想吃小火鍋的,喝羊肉湯的,吃串串香的,甭客氣,盡管來,我們這就回去,燒好高湯,配好大料,等著大家夥兒!”
“好叻!嘿嘿,田老板大氣啊,您請先,隨後咱們馬上到,到時候可別吃空了您家的菜籃子!”
“放心,管夠!”
……
這日整個小食肆裏座無虛席,大家夥兒熱乎乎的吃著菜,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田小午當日導演的那一出好戲,個個豎起大拇指,佩服的五體投地,將小午誇得臉紅不已,耳根整天都燙的不行,幹脆躲了後廚忙活,都不好意思在前堂拋頭露麵。
生意許久不曾這麼好過,前堂的樹生、草根他們也是樂不開支,數錢都數的手軟了,鋤頭打著算盤,記著帳,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這次事成,柳順的一臂之力功不可沒,本來小午隻是說利用一下柳家的船做個幌子,讓柳順幫安排個機靈的奴才演演戲唱個雙簧,誰知這小子想的更是周到,連那船頭的大旗都給換了,安排的那兩個小廝又是極為伶俐有眼見的,不用劇本現場發揮都演了個入木三分,騙的那王黑妹徹底沒了戒備,才上演了這麼一出不打自招的好戲。
所以,田小午對柳順感激的無以複加,這幾日柳順又負責船上人的吃住各項事宜,不得不日日在這碼頭招呼,田小午拿出看家本事,日日好酒好菜好吃食的伺候,直把那柳順吃的腳步都挪不動,更是有事沒事的天天在這渡頭轉悠,連柳府都不想回了,整個人生生胖了一圈。
也托柳家這大公子愛麵子講排場的福,這柳家船上僅駐守留船的下人仆從就是二十幾號,這些日子或是田小午他們將飯菜送上船去,或是這些人得空下來喝酒進食,單單這些人就讓田小午她們忙的不可開交,又加上這幾日來的老食客絡繹不絕,幾乎天天爆滿,生意火爆,小午終於又一次嚐到了日進鬥金的美妙滋味。
隨後的接連幾日,田小午跟鋤頭都忙的不可開交,有時候到了晚上子時才得打烊,那些個之前在背後罵過鋤頭,前些日子人雲亦雲跟風冷落他們家的,那些個多日不屑於關顧他們家小食肆,而今多半為自己當日的不分青紅皂白有些歉疚,而今自是接連幾日光顧特意來照顧田小午他們的生意,還有那麼個多日裏沒吃他們家的火鍋肚子裏早就饞蟲作祟的老食客們,而今更是要來好好的大打牙祭,解解饞,生意怎能不紅紅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