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隻是個小插曲,回去後的田小午根本就沒放到心上去,誰知才短短幾日,便是已是流言四起。
大冷的天,又要過年了,田小午一直愛窩在家裏很少出門,或是幫著鋤頭剝剝玉米粒子,或是琢磨著拾掇點吃食準備過年。
這幾日經過一個冬天晾曬在房頂屋簷上的老玉米基本都快剝完了,雪也有半個月沒下了,天氣難得的晴朗,鋤頭正把曬幹的玉米粒裝在麻袋裏,準本做來年青黃不接的時候的救命糧,田小午見他忙著就想著自己出去找天天出門拉活的車把式從鎮子上幫帶點肉回來,她打算醃些臘肉跟香腸,好歹過年要有點醃臘充充門麵解解饞不是?
誰知出去轉了這麼一圈,田小午才琢磨出有點不對勁。
田小午來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她嘴甜心好會做人,平日裏又大方,所以很有人緣,左鄰右舍鄉裏鄉親的見著田小午莫不是笑臉相迎,路上遇到沒有不打聲招呼站著閑話幾句的。
可這次出來田小午轉了半天竟然連吃了幾家的閉門羹,路上遇到幾個曬太陽嬸子大娘,遠遠的還沒走到呢,人就約好了似的衝著田小午相反的方向一哄而散,田小午有些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去到平日裏大家夥愛聚集在一處做針線的幾乎嬸娘家,原本隔著牆頭聽見裏麵嘰嘰喳喳的說笑聲,可田小午拍門竟也是叫不開,而且聲音還戛然而止,這下田小午再遲鈍也琢磨出味來了,大家夥兒這是約著躲著她疏遠她啊!
田小午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犯過眾怒的事兒啊,怎麼突然間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孤立起來了?她糊裏糊塗的往回走,路過鴨蛋家的時候恰好見籬笆門開著,張大嬸在院子裏曬被褥,便拍了門徑直走了進去,死也要死個明明白白白不是?搞不明白她是怎麼一下子將全村的人都得罪光了她田小午心裏就像堵著石頭似的,睡都睡不安生!
張大嬸向來是個熱情利落的人,對田小午一直也好的不得了,可如今見田小午進來,臉上雖然依舊堆著笑,眼神卻是閃過幾分不自然的尷尬。
田小午見狀,索性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便開門見山的問道:“嬸子,這是怎麼了?怎麼才幾日沒來您家,嗬嗬,您見到小午就這般生分了?卻是小午哪裏做的不好惹著嬸子了?”
張大嬸有些訕訕的幹笑幾聲,“哪有,嗬嗬,哪有的事兒?瞧小午你說的,嗬嗬嗬。”
模樣雖是笑著,那言語裏的客套躲閃卻是粉飾不了的。
小午抿了抿嘴角,定定的說:“嬸子,您也別瞞我,我田小午雖不伶俐,卻也不傻,這才幾日裏大家待我就好似換了個臉似的,這其中是什麼因由我想破了腦袋都沒想明白,我向來把您當成親親的嬸娘尊敬的,這才來您這兒說這些話,您也別拿客套話哄我,我就想求個清楚明白!死也瞑目不是?”
“這……”,張嬸子唯唯諾諾的欲言又止,一點也不是她平日裏心直口快的爽利模樣,看的田小午越發的心急不已。
這時,鴨蛋卻從屋子裏衝了出來,小臉又氣又紅,衝著他娘喊道:“娘,你怎麼不跟小午姐姐說實話?你還真信那些個長舌婦死八婆們亂嚼舌根?小午姐姐怎麼會是妖精?她人那麼好,對我們那麼好,你怎麼……”
“妖精?!”
“住口!”
田小午震驚聲與張嬸子對鴨蛋的嗬斥聲異口同聲的響起,兩人皆是一愣,不由自主的對視了一眼,張嬸子神情尷尬的扭過頭去,對鴨蛋說:“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你個娃娃家懂什麼?快進屋裏去搓草繩去,過年還想不想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