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蕭沒有驚訝,他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對方是書生,應該不會太過於莽撞,卻沒想到這一見麵就是這麼不留餘地的示威。
他連七竅流出的鮮血都顧不上擦掉,雙手抱拳,握在胸前,把還真不太穩的身子穩住:“晚生任蕭,慕名而來,希望能夠得到蘭陵書生的指導,並無惡意。”
“指導?哈哈,真是可笑,我早已收山,不再授徒,這你還不知道嗎?”靠近一步,臉上的疤痕一動一動,觸目驚心。雖然沒有惠兒臉上傷疤的那麼嚴重,但卻給人一種比她更加恐懼的感覺。
“晚生知道,隻是……”任蕭話沒說話,就被打斷。
“隻是什麼?想要陷我於言而無信的大不誠之地嗎?”本來還算心情平複的他突然變的焦躁,暴虐之氣橫行,一把拽住任蕭的衣領,任蕭就這樣被提了起來,雙腳離地:“你……居……心……叵……測……?”
說完,鬆手,任蕭的衣襟從他的指縫滑落,自己掉在了地上。
喘著粗氣,心頭一鬆:還好,他鬆開了我。什麼?眼睛張大,看到了不想看的一幕。
那人雙手結印,把在胸前,慢悠悠的劃出一個圓,粗糙的手指上麵逐漸發出亮光,那是聚齊起來外放的元氣,攻擊,一觸即發!
不好!
任蕭大驚,對方實力這般強硬,自己的實力就那麼一點,隻要一擊,就絕對會殞命!急忙防禦,掏出了那支神秘的大筆,血跡還掛在筆身上,拚了命的灌輸元氣,想要防禦。可是,這支筆吞噬的元氣是巨大的,瞬間所灌輸的元氣有怎麼夠呢?
防禦沒有結出來,對方的攻擊已經到了。
可以感受到巨大無比的能量,躲,無處可躲!
要死了嗎?又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任蕭已經不怕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轟鳴一聲,臉頰被蹭破,流出血水,攻擊竟然緊貼著自己的腦袋擦邊飛過,消散在了身後的空氣當中。
怎麼回事?打偏了嗎?
那人站定,有些激動,看不出到底是仇恨,還是欣喜:“你這支筆是哪裏來的?”
筆?
低頭看看手中的筆,那正是在小鎮子的乞丐那裏得到的那支筆,筆身粗壯,布滿血漬,有著說不出的厚重感:“這支筆是我偶然得到的,從一個小鎮子那裏。”
那人竟然就這麼說不出話,眼角流出了渾濁的眼淚,雙手顫抖,慢慢伸了出來,向那支筆摸了過去。任蕭沒有抗拒,把這支筆遞過去,交給他。
老淚縱橫,那臉、那手,全是歲月的痕跡。他拂拭著這支筆,毛筆巨大,但在那人手中卻顯示的是如此渺小,仿佛隨時都可以隨意操控一般。
看了許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任蕭擦掉臉上的血,今天在這裏遇見的一切太讓自己吃驚,在瓜州中名聲鵲起的蘭陵書生竟然會是這般模樣,不但沒有一個書生該有的樣子,還怪異異常。
他頓了頓,有些膽怯,試探性的問:“前輩?前輩?”
那人這才回過神來,他擦掉眼角的淚水,目光無神,空洞,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任蕭聽:“緣分啊,也許,這就是緣分,命中注定的事情,是改變不了的,縱然有著不凡的實力,又怎麼可能與命運天地爭鬥呢?”
聽得任蕭稀裏糊塗,不明就裏。這時候那人才注意到了任蕭,似乎有些不舍,摸了摸那支筆,又遞回給他:“少年,你說你叫任蕭?”
“晚輩姓任單名一個蕭字。”任蕭麵容俊逸,抱拳說。
“任蕭……任蕭……好名字啊!哈哈哈”笑的狂放不羈,任蕭有堅定了自己的看法,這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書生!那不像書生的書生接著說:“剛才的交手,我感覺得到你的修煉基礎,聚元二品,修文對吧?”
任蕭不敢托大,說:“是的。”
“底子很不錯,天賦也不低。照你這樣的資質,一些大的家族應該會主動拉攏你的,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來找我?”認真起來了,上位者的風範一顯無餘。
說到痛楚,任蕭解釋道:“實不相瞞,晚輩沒有依附任何勢力,剛來瓜州,想要修煉、想要提升實力,卻不知道要怎麼做。”
“所以就來找我?”書生問。
“恩。”
“你又怎麼會確定我就一定會指導你?”
任蕭說:“不,隻是聽說你是瓜州四大高人之一,向來名氣如此,那麼肯定是有真才實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