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隻是收養,我可能隻是難過,但並不是不能接受的,一定還有其他的,比收養更壞的事情,告訴我,”她強硬地說著,但到最後,卻忍不住變成了哀求,“樸修夏,告訴我!”

她想要知道真相,她一定要知道真相。

她恨死了自己的執著,恨死了自己不想被隱瞞的心情,她多想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去理會。可是沒有辦法,在理性被感情打敗之前,她已經做完了一切。

樸修夏心下大痛,他伸手,輕輕握住了徐度妍的手,他遲疑半晌,終還是閉著眼咬牙道,“你之所以被收養,是因為你父親...徐…他在審判後,見到了全英子。”

第一句話出口後,接下來的一切便變得容易了些,樸修夏將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訴了徐度妍,包括全英子是如何請求徐大碩收養他們的女兒,包括徐大碩在猶豫之後,最終還是答應了這個請求。

隨著他的講述,徐度妍的臉色變得越發蒼白了起來,被樸修夏握著的手冷得可怕,她不斷地顫唞著,卻始終咬著唇,一個字都沒說,一滴淚都沒流。

被咬破的下唇能嚐到鐵鏽般的血腥味,樸修夏說完一切,看到徐度妍的樣子,不由得伸手想將她擁進懷中,徐度妍下意識地推開他。

她蒼白著臉,神情恍惚地低聲道,“多謝你告訴我,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她靜靜地說完,轉身便進了大樓,樸修夏看著她越走越遠,想了想,還是跟在了她的身後。

徐度妍努力維持著平日的樣子,步伐卻有些不穩,她走進了轉角的衛生間,從裏麵鎖上了門,然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不會的,怎麼會是這樣,她的父親,她一直當做偶像一直仰望著的父親,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如果告訴她這件事的不是樸修夏,她一定給對方一巴掌,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卻惟獨沒有這一種,仿佛她一直構建的世界都是虛幻的,她一直努力的都是沒有意義的。她想起她上輩子,因為沒有為樸修夏作證而被父親嚴苛的對待,那時候尚且年幼,她一直在想,為什麼父親不能對她寬容些。

如今,她隱約明白了為什麼,卻不敢再繼續想下去。那麼,母親知道這件事嗎?不,母親應該是不知道的,否則,她怎麼可能在聽到黃達鍾的名字後毫無反應,若是她知道,恐怕在見到黃達鍾的那一刻,就是同父親一般的反應了。

明明此時已經難過得恨不得把心挖出來,她的腦子裏卻還在思考著其他的問題,越是難過,她的思緒反而越發的清晰,徐度妍的哭聲漸止,她慢慢坐在衛生間冰冷的瓷磚上,靠著身後的牆壁,怔怔地發著神。

她該如何麵對父親,她該不該告訴母親,她又該用怎樣的表情麵對母親。

她覺得自己想不出一個措施,想不到該如何去做,她正出著神,衛生間的門卻突然被人激烈地敲響了。

“度妍,度妍你在裏麵嗎?你不要做傻事啊!度妍,你聽到了嗎?回答我啊!”樸修夏一開始還能聽到徐度妍的哭聲,他一直站在外麵聽著她在門內哭泣。

他不知道自己告訴她是不是錯了,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死咬著不鬆口。他正在懊惱,裏麵的哭聲卻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半晌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樸修夏忍不住心頭一緊,他生怕徐度妍想不開,做了什麼傻事,便再也來不及考慮其他,急著敲響了門,徐度妍剛剛哭得還沒緩過勁兒來,就算應聲也像貓叫般微弱,樸修夏沒聽到她的回應,再也不敢耽擱,立刻撞開了門。

裏麵的徐度妍看起來並沒有在做什麼傻事,看到他竟然撞門進來了,她顯然有些詫異,紅腫的眼睛看著他,神情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