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話應該留著說給喜歡你的人聽。’……要委婉一點,這個太直接了!”
祁善用力把鋼筆拍在書桌上,“我不會寫,你愛找誰就找誰去。”
“我有心思找‘誰’,還會讓你代勞?”周瓚慢條斯理地說,“你也是女孩子,更能體會那些女生的心情。有來有往,禮儀之道,何必讓別人不好受?”
“你可真善解人意。”祁善嘲弄道。她被他氣急了,說好不提那件事,偏脫口而出:“你對朱燕婷也那麼好心吧。”
周瓚身邊從來都沒缺過女孩子的青睞,他在這方麵也是個有意思的人,逢信必回,即使當麵拒絕也好言相待,鮮少做決絕傷人的事。殊不知這種似拒還迎、忽遠忽近的曖昧最易讓人一顆心懸在半空,明明把話說清楚了,人家卻很難釋懷。
這樣的事祁善見得多了,早已麻木,然而朱燕婷……祁善也說不清為什麼,也許隻是女性的直覺,或是動物天生的本能,她能感知到這一次有所不同。祁善見過周瓚和朱燕婷躲在無人角落抽煙的樣子,他們在某些地方很相似。隻不過朱燕婷的“格格不入”顯而易見,周瓚的憤怒卻藏在心裏。
“她畫得很像我?”周瓚挑眉,“你怎麼不說那是崔霆?”
崔霆是隔壁班的學習委員,和祁善關係尚可。祁善平鋪直敘道:“因為崔霆長得比你好看。”
她在心中默默補充,崔霆眉目冷峻,看似不太好接近,但他不會把別人的感情當作取悅自己的遊戲。
“喂,小善,說真的,你覺得朱燕婷怎麼樣?”周瓚像是沒有聽見祁善方才的話,親昵地靠近,笑嘻嘻地征求她的意見,“要不我從了她得了……老孫不是最看不得別人談戀愛嗎?讓他發現我和他外甥女有一腿,估計他肺都得氣炸。到時我再甩了朱燕婷,給你出口氣……正好她身材還不錯!”
祁善有些悲哀地看著周瓚,問:“你到底有沒有道德底線?”
她說話間將身上那串菩提子摘了下來,扔到他懷裏,“你自己拿著吧,修身養性,也許還有福報。”
周瓚也顯出不耐煩的神色。他說:“祁善,你最近幹嗎總對我甩臉色?好也不對,不好也不對,你怎麼都不會滿意是嗎?!”
祁善撇開臉去說:“你用不著讓我滿意。”她見周瓚沒有動,又抬高了聲音對樓下喊:“媽,不用煮周瓚的夜宵了,他馬上就回家。”
周瓚將菩提子繞在手上轉了好幾圈,微眯著眼睛打量祁善,“生什麼氣呢?何必繞那麼大圈子……”他想想又笑了,輕聲細語道:“祁善,你不就是喜歡我嗎?”
祁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穩在原地的,刹那無數個念頭湧起,想捂他的嘴,想辯解,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可也隻是一動不動。回過神來以後,她順手抓起書桌上的水杯,想要潑他一臉。可悲的是,當她揚起手時,不知怎麼竟頓了一頓,隻因著這猶豫的一瞬間,就再也下不了手。
周瓚臉上的笑意慢慢擴大,“好心”接下了祁善手裏那杯水,一口氣喝盡。和玻璃杯一塊被放回桌麵的還有那串菩提子。
“這玩意還是比較適合你。你戴著它十足像個道姑!”
祁善看著他揚長而去,鼻子一酸,捂著臉伏在書桌上。這個時候心裏偏還在想:不學無術的王八蛋,戴佛珠的明明是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