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另一個周家人(2 / 2)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老想指著祁善說話的隆洶帶到了餐廳外。隆洶老大不願意,“你拉我幹嗎?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就說我見過她,隻不過記岔了。她不就是你手機裏那個平胸妞嗎?”

“你妹!”周瓚又有了罵人的欲望,他回頭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正處在安全地帶,雖然桌上的人有意無意會望向他們的方向,“你怎麼像個娘兒們,那點破事你要吼給全世界聽?”

“我告訴你,就是為了你這破事,我腦袋後麵縫了二十幾針,現在還沒拆線!”隆洶越說越覺得腦袋後麵已經發癢的傷口又開始疼了。

無論是周啟秀還是祁善都沒有把子歉那天和隆洶的衝突對周瓚說起過,所以周瓚起初一頭霧水。周瓚和隆洶的相識說起來還要追溯到高三的時候,朱燕婷聽說周瓚歌唱得不錯,極力說服他到熟人經營的酒吧試唱。她覺得周瓚有這方麵興趣,天賦不該被埋沒,如果可以到酒吧駐唱,對於不想按照父母安排的軌跡生活的周瓚來說,未嚐不是一條出路,和打算報考藝術院校的她更是誌趣相投。

那天周瓚反正也無聊,便隨朱燕婷去了她說的那個酒吧。酒吧的名字俗得讓他心肝直顫,叫什麼“皇家公館”,裏麵裝修得金碧輝煌的,生意居然還好得很。周瓚和朱燕婷一起去找了她在這裏做經理的舊團友,大家聊了幾句,又在台下看了一會泰國請來的人妖團表演。中途周瓚去洗手間,恰好遇上了來視察場子的酒吧老板隆洶。

隆洶比周瓚大幾歲,正是無法無天的年紀,不缺錢,又開著幾家酒吧,整天混跡於三教九流之間,最是放浪形骸不過。他好賭,好酒,好女人,當然,看入眼的男人他也不放過。當時他陪朋友喝到七分酒勁,迷離著醉眼,就留意上了在他身邊撒尿的周瓚。

周瓚拉下拉鏈,發現隔壁小便池旁站著的醉漢一臉色相地朝自己張望,心中無名火起。他打小也沒怕過誰,慢條斯理地尿完,斜著眼對身邊的人說:“特教班出來的?尿都不會,要老子手把手地教你?”

隆洶趁機耍賤,笑眯眯地說:“來啊!”

周瓚低頭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今天沒戴眼鏡,我怕我找不著!”

隆洶體格不錯,但周瓚足足比他高一個頭,也不是弱不禁風的人。隆洶自知來硬的自己未必占得了上風,拉上幫手一擁而上又有失情趣,不是他的風格。於是隻得暫且作罷,尾隨周瓚去了大廳。經經理一介紹才知道周瓚是來試唱的,當即表現得更加興趣盎然。

經理認為周瓚的形象很占優,隻要他唱得不差,就可以留下來。然而周瓚在短短的時間裏已沮喪地認識到祁善的斷言是對的,他不適合在這種圈子裏謀生存。並不是說所有的酒吧老板都如同隆洶一樣淫賤,而是周瓚他根本不是能看人眼色、做小伏低的性格,眼裏也揉不得沙子,注定不是吃這碗飯的人。他來之前和媽媽、祁善賭了一口氣,現在卻連試唱的興趣都沒了,任憑朱燕婷怎麼勸說,他也不肯上台。

隆洶並不在意,一個勁地拉著周瓚喝酒,誰知周瓚擰得很,到了這種地方,一滴酒都不肯沾唇。隆洶軟硬兼施都不起作用,也來了火氣,他身邊的人開始對周瓚麵色不善。朱燕婷發覺不妙,拉著周瓚要走,被隆洶攔了下來。隆洶借著酒勁非要周瓚選一樣遊戲陪他玩玩,周瓚輸了老老實實喝酒,要他喝多少就喝多少,贏了想怎麼樣都行。

周瓚甩了朱燕婷的手,和隆洶玩了三局飛鏢,結果他贏了。隆洶說話算話,周瓚毫發未傷地從“皇家公館”走了出去。經過了這件事,兩人反倒熟悉起來。隆洶讓酒吧經理通過朱燕婷知會周瓚有空常來玩,周瓚也當真敢來。隆洶那天對周瓚的邪念原本也隻是臨時起意,他真正喜歡的還是女人,要找男人也不是沒有,他覺得周瓚有意思,徹底收了那份心,跟周瓚稱兄道弟。在周瓚看來,隆洶雖有點賤,但也沒壞到無法忍受,某些方麵他們還是能玩到一起的,從此便做起了朋友,隆洶變成了他嘴裏的“隆兄”,隻是周瓚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家庭,隆洶當然也沒能把他和周啟秀聯係到一起。

周瓚出國前有一段時間常常和隆兄鬼混。有一次他在街邊拍到一輛極其拉風的摩托車,正好隆兄也對這個感興趣。周瓚去了酒吧,便從手機相冊裏翻出來給隆兄看。隆兄手不老實,看完了摩托車,順勢又在周瓚手機圖冊裏按了幾下,恰恰好讓他翻到了兩張祁善的照片。一張是祁善在做課間操時走神,動作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另一張是在祁善家裏,她咬著鉛筆頭對一道數學題冥思苦想。

兩張照片都是周瓚隨手拍來玩的,他隻是覺得那時的祁善看上去特別呆,並沒有別的意思。落在隆兄眼裏,卻是好一陣嬉笑盤問。隆兄嘲笑周瓚,說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口味那麼清淡的人,那小妞長得也隻是端正罷了,清湯寡水,最大的特點就是平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