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善正處在目瞪口呆之中,愣了好一會才有心思去看周瓚。她這輩子頭一回和周瓚喝酒,那幾杯雞尾酒便如他所說,與軟飲無異,她根本沒往“喝醉”這方麵去想。聯想到周瓚先前臉上的黯然和後來的怪異表現,祁善疑心他心裏有事。
“你今天怎麼了?”祁善扯了扯他的衣服,問,“遇到不開心的事了?”
“嗯。”周瓚恨死了三叔和周子歉,還有他父親周啟秀,要不是他們,他也犯不著和自己過不去。
“原因?”他不肯說,祁善在心裏把他回國這十幾天發生的事細細過濾了一遍。為家裏那點事?以她對周瓚的了解,不至於!她沒見過周瓚難過成這樣,而另一件從未在周瓚身上出現過的事隻有……失戀!
“難道是你那個烏克蘭的同學?”最近和周瓚聯係最頻繁的異性,祁善隻能想到這一個。
周瓚正努力讓自己從“彩虹子彈”的衝擊中回神,他順著祁善的話又嗯了一聲。
果然是她。他們都發展到這一步了?祁善想,自己越來越搞不懂周瓚。
“她甩了你?”
周瓚慢騰騰地說:“最鬱悶的是我還沒開始正式戀上,就被人甩了。”
祁善隻能絞盡腦汁安慰他,“失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嫦娥甩了後羿,後羿才娶了洛神。洛神甩了河伯,河伯整天換新娘子……”
“你為什麼不說嫦娥甩了吳剛,吳剛就跑去搞了玉兔?”
“這個沒有根據,我不能胡說。”祁善扯了扯周瓚的衣服,“起來啦,不過是失戀。你以後什麼樣的女孩找不到?”
“是嗎?你也覺得我好?”周瓚露出了半張臉。
“我?你好壞我都習慣了。”祁善話裏透出驚異,“周瓚,你的臉好紅!”
“我去一下洗手間。”周瓚強作鎮定地起來,他去洗手間摳了喉嚨,用冷水洗了幾遍臉,難受的那股勁才慢慢過去,腦子漸有清醒的跡象。他去了吧台,懊惱地對調酒師說:“待會兒給我女朋友調的酒裏多加點基酒!”
紮著小辮子的男調酒師回望正在發呆的祁善,無奈道:“你都給她喝了兩杯長島冰茶,一杯血腥瑪麗,那酒已經夠烈了。”
周瓚惱羞成怒,“夠個屁!她臉都沒紅。你們沒有更烈的酒了?百加得151呢?”
調酒師遲疑道:“它多少度你知道吧?”
周瓚不喝酒,但他懂酒。周啟秀有收藏酒的嗜好,他混跡於酒吧,也常常看著別人喝。祁善在這方麵卻完全是張白紙,她喝了半杯新上的“燃燒彈”,終於感覺到不對頭。
“這酒好辣!”她咋舌道。
“它既然叫‘燃燒彈’,口感上當然會有點衝擊力。”周瓚大言不慚,拿著與“燃燒彈”相似的半杯冰水與祁善碰杯,“來,陪失戀的人幹一杯!”
祁善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她還想著周瓚的“傷心事”。“你有什麼打算?想辦法挽回?”
“當然,沒有我白白被甩的道理。”
祁善有一會沒說話,托腮看著海發呆。秋千一晃一晃,她整個人像飄在半空。
“周瓚,我覺得我喝多了。”
“沒那麼容易喝醉。你看看周子歉,一口氣喝十幾杯不也沒事?他喝的還是純酒。”
“是啊,子歉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