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惟遠哈哈大笑,最近數月來詐傷裝病,實在把他憋得夠嗆。現在一番苦心沒有白費,終於解決掉了心腹大患,實在夠他好好笑上一陣子。
但笑了幾聲後,旁人都發現不對勁,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上,居然也傳來一陣年輕人的笑聲。方惟遠循聲望去,就看見了小木匠的臉。此人趴在樹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真是小看了你,”安棄拚命想止住笑,“你剛才裝成個病老頭的樣子,真像。”
方惟遠在書房裏聽安棄講完了大漠中驚心動魄的遭遇,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關於登雲之柱……我們……我們有……”他一時不知該怎麼說。人類的劫難已經是確定無疑了,但他能做什麼,天下人又能做什麼?
“我們商量過很多次了,”安棄說,“雖然不知道多久之後才會發生,但讓子孫後輩呆呆傻傻地等死,總不像是萬物之靈的作風。也許我們可以重建一個登雲會。”
“想幹嘛?”方惟遠一怔,“也想造反不成?”
“我就是想造反,有您老在也不敢哪,”安棄趕忙拍馬屁,“我想,總得有一種溫和的方式,把這件事一點一點地透出去。就算災難不可避免,提前做好準備,多活下來一些人,多保留一些東西,也是好的啊。總比死得一塌糊塗什麼都不知道強吧。而且說不定,我能想辦法通過登雲之柱到天界去一趟,和翼人們談談。”
方惟遠像不認識一樣看著他:“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安棄一笑:“我根本都不能算是個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方惟遠心裏一沉,他想要安慰幾句可憐的小木匠,卻又發現沒什麼話合適,況且他向來不擅長此道。小木匠反過來勸他:“放心好了,我早就想明白了,管我是從哪兒來的,有什麼關係呢。現在我還能吃飯睡覺,還能到處搗亂,能用我的腦子把那麼厲害的翼人給幹掉,和真正的人也沒什麼區別。不對,應該是我比真正的人還要厲害才對。”
“淨會吹牛,你還真是想得開呢。”方惟遠哼了一聲。
“想得開也好,想不開也罷,我終究還是我,”安棄認真地回答,“我過去也曾經迷惘過,彷徨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但最後我還是想通了,無論怎樣,我就是我。什麼身份,什麼來曆,什麼血統,不能影響到我分毫。就像不管天與地如何運轉,不管大地的下一次劫難什麼時候來臨,我們總得活下去。我還年輕,有很多事要去做,還能去勾搭姑娘呐。”
方惟遠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和你在一塊的那兩個姑娘?你想勾搭哪一個呢?”
“兩個都想要!”安棄厚顏無恥地回答。方惟遠搖搖頭:“我雖然沒見過她們,但聽你的描述,這兩個姑娘可沒一個好對付的。當心竹籃打水一場……”
他這個“空”字還沒出口,心裏忽然想到了兒子方仲。方仲如果還活著,也差不多該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也不知道這個強兒子會聽從父母之命呢,還是會像安棄一樣自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方惟遠哈哈大笑,最近數月來詐傷裝病,實在把他憋得夠嗆。現在一番苦心沒有白費,終於解決掉了心腹大患,實在夠他好好笑上一陣子。
但笑了幾聲後,旁人都發現不對勁,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上,居然也傳來一陣年輕人的笑聲。方惟遠循聲望去,就看見了小木匠的臉。此人趴在樹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真是小看了你,”安棄拚命想止住笑,“你剛才裝成個病老頭的樣子,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