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沉默了一會兒，幽幽開口，嗓音低緩沙啞，在我聽起卻有些殘忍：“別想了！既然他決定離開，你不可能再找到他，這輩子也別再想見到！”
我腦袋嗡地一下，失去思考的能力。
他上樓去了，我一個人坐在飯桌前，呆了很久，很久。
***
晚上，我坐了個夢，都是淩亂的記憶碎片，穿叉在一起。醒來之後，我望著天花板，腦海中浮現乾荒峻冷的麵孔，冷冷地質問：“這就是你希望過的生活？”然後，失望地轉身。
“如果我不能回來，就將我忘了吧！”
……
我的心像被挖空了一塊似的，像失去了什麼。
電話鈴響了，是小麥打開的。
“瑤瑤，醒了沒？”她像剛晨跑回來，喘了一口氣說，“昨天晚上，我越想越不對勁，有件事想告訴你！那一夜，我跟你那位在一起，我先睡著了，迷迷糊糊之中，我聽到他跟誰在說話，好像說要去大荒域，還要破什麼鎮天石碑。我偷偷地睜開眼看了一下，發現什麼人也沒有。我懷疑，懷疑……”
“什麼？”我心中一沉。
“那個姓乾的可能不是人類！”小麥憂心忡忡地說，“我愛過一個妖怪，不想你也傻傻上了當！就算他救過我，我還是要說，他跟你在一起目的不單純，防著點！”
“哦，我知道了！”
“以前，聽到人妖殊途這四個字，總覺得可笑。妖也有好妖嘛，自己經曆一回才覺得自己太單純了！妖怪對你越好都是有目的，哪來的真心？”
我知道小麥把自己對鹿蜀的怨氣轉移到了乾荒身上。他們兩個完全不同，不能相提並論。我耐著性子聽她抱怨了一會兒，忍不住糾正：“乾荒不是妖怪！”
“那是什麼？”
“不知道。”我望向窗外，心情變得沉甸甸的，“這個世界比我們想的複雜，有妖怪，也有魔頭，有孤魂野鬼，也有法術高強的異人，甚至某個地方可能還有神仙存在……我真不知道他是什麼！”
“哎，真想失記啊！”小麥大聲感慨，“忘掉痛苦的，不愉快的事，每天快快樂樂生活，幸福一輩子！”
我怔了怔：“這樣真的快樂嗎？”
“嘻嘻，我隻是說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鹿蜀沒欺騙你的感情，真心愛上你，但是人妖殊途，你要跟他在一起必須經曆生死，說不定最後把命搭上，你還願意跟他嗎？”
“喂，幹嘛這樣嚴肅呀？”
“你說啦，願不願意？”
“死就死唄，誰不會死呀！”小麥哈哈一笑說，“人生最重要的是體驗的過程！不拚一拚，誰也不知道結果！你說呢？萬一老天瞎了眼，一不小心讓你幸福了呢？”
是啊，萬一！
我跟著默默地笑了，忽然，瞥見窗口站著個纖美的身影，臉上的笑容瞬間凋謝。
魃不知何時闖了進來，目光湛湛地望著我。
下一秒，我嚇得掛掉了電話。
“咯咯，怕什麼？我又不吃了你！”她身上的紗衣在風中飄飄，步姿嫋嫋，宛若月間仙子降臨人間。
哥哥沉默了一會兒，幽幽開口，嗓音低緩沙啞，在我聽起卻有些殘忍：“別想了！既然他決定離開，你不可能再找到他，這輩子也別再想見到！”